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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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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山,大雨滂沱。m.biqugexx.net

身上带伤,血迹斑驳的衣裳湿漉漉的。玉衡仙君在雨中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娄山,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慢慢想起来了,自己原本想要私下找一找小魔头的,后来不知怎地,浑浑噩噩就来到了这里。

一如神魂离体。

左右都是荒山密林,娄山上独有的樟木味道并不好闻,雁殊在雨中被浇了个透心凉,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又不应该做什么。

“哒——哒——哒”

雁殊抬起眸子。

朔北踏着泥泞,在雨水中飞奔而来。小妖王并未将身上的轻凯卸下,行动便不如从前轻巧。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不过是朔北瞧见远远跟着魔族行伍的雁殊,又悄悄地寻了过来。

并不稳当,朔北直直扑向雁殊,仰起头,就被扣住后脑。

身上的温度被雨带走,身上的血腥味儿被雨刷去,撒在皮肤上的鼻息都是凉凉的,只有嘴里那一点温存。雁殊将他揉进自己怀里,低头阖眼,交换了一个深吻。

朔北没忘自己的初衷,急急退开,看着雁殊身上的伤,眼睛又红,“你受伤了?疼不疼?”

他着急地围着雁殊转了一圈,似乎非要亲眼看一看伤得多重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对不起我……我先给你疗伤。”

然后朔北猛然想起——魔气与仙气是不能互通的,他无法替雁殊疗伤,他只会伤害他。

雁殊将愣怔的朔北重新摁回自己怀里,用力的搂着他的腰背,按住他的脖子,吻他。

他们紧贴密合,唇齿相依。朔北眼睫微颤,脸上水滴滑落,他用力地抱紧雁殊的后背。幽暗的山林,耳边是哗啦的雨声,偶有沉闷的雷响。豆大的雨打落在眉间,打落在鼻翼,打落在唇角。两只落汤鸡,在无人打扰的地方,安静地亲吻。

微喘。

朔北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雨水,见他身上的伤不由心疼。若他们直立,朔北的视线恰好看见雁殊微薄的唇,棱角分明嘴角微扬,因刚刚的亲吻显得红润。

他面上一红。

雁殊确像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再一次扣住朔北的后脑勺,在他秋水一般的眸子上印了绵长的一吻。

然后把指节分明的手按在朔北唇角,抵着额头,又来回蹭了蹭他的鼻子。

雁殊把朔北的前发拨到耳后,用低哑的声音道:“想要。”

娄山下着大雨,雁殊随身携带的小房子放置在山林空地上。

雁殊一向简易派,房舍都喜欢单层。雨点儿拍打在屋檐上,金丝楠搭建的木屋,一扇漏花门两边什锦窗。一室的房舍用摆架隔开出一个小耳室,充作房的几个架几案摆满了嘉容赏赐给他的活色春'宫。一旁的香几上,壇子里的龙涎香不停地燃着。书房的窗台用仙法栽植了一株黄木香。摆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石雕,基本上是郎祺那里强夺回来的藏品。正室里摆了一张雕花罗汉床,床上鸳鸯枕,矮案上一盏青铜雁足灯,墙上挂着朔北画的那副仙君白虎图。这边的什锦窗前,只有一丛文竹。

他们从前在东清山的时候,偶有外出游玩,兴起便在这张金丝楠床上,不停地、食髓知味地,云雨交'合。

门虚掩,门外天末凉风,雨声淅沥;门内春风一度,暖玉温香。

凉雨与春意,对撞化消,一室旖旎。屋外雨声喧闹,完全盖过屋内所有的声音。

雁殊撑在朔北上方。

朔北盯着他看。

他们许久不曾这般坦诚相见,除了一些皮外伤,朔北身上光洁得很,雁殊微恼,又开始到处咬。“抬脚。”

朔北乖乖配合,脸越来越烫,只能把手指插'入雁殊的发间。

雁殊整个身子压在朔北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自顾自道:“或许将我俩之间的事告诉小烨,他会打消继续打仗的念头。”

朔北胸前痒痒的,听了雁殊的话,却是浑身一抖。“能不能……不要?”

“嗯?”他察觉到朔北在发抖,顺了顺他的背。

紧张的小妖王极力镇定下来,朔北:“对不起我……可能……”

雁殊并未深想,俯下'身亲了亲朔北的额头,在他耳边道:“再来?”

雁殊趴在朔北身上睡着了。

朔北很喜欢在他睡着的时候打量雁殊的眉眼,他探了探雁殊的额头,低声道:“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怪不得今天这么烫。

顺着雁殊的轮廓抚过,朔北眼角微微滋湿润,“玉衡我好没用。”

是他没用,没办法促成雁殊想要的局面,也没办法放弃寻仇。释臻之死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血脉里,从卑劣到肮脏,再到背负人命。www.biqugexx.net

朔北往雁殊这个温暖源靠近了一些,忐忑不定又心安。还好雁殊并不介意他,但是他却见不得光。

他知道雁殊所有的细节,虽然害羞又矫情,却总是在全身发红的时候,偷偷睁开眼,任性地记住了雁殊身上所有的细节,一遍一遍刻在脑子里。玉衡愿意偷偷与他一起已是侥幸,朔北从未想过可以独占他。若是以后玉衡同别的仙成了神仙眷侣,他会实打实的高兴的。

玉衡一直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仙,多好。他不会将玉衡拉进泥潭里,永远都不会。

战火燎原。

郎烨并未对外公开地裂的原因,时日一久,两军战士也习惯在地裂山崩和煞气喷柱中行军作战。关注外界如何恶劣还不如关注自己和身边的战友能否捱过这一场,也许下一秒,尸骸堆当中就有自己的一份。

魔族迅速占领了西海和大西泽,正众志成城地攻打中宫最后的防线。

又是一场天摇地动,魔族军心被冲散。随军的墨千狩骑马跟在朔北身边,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小妖王,吾敢肯定这地裂不不同寻常。”

清风见朔北当了妖王,只好勉为其难领了一个大将的头衔,有时出兵打仗,有时赖在军营里睡觉。清风在军中最喜跟墨千狩对着干,“我的徒弟没你想的那么笨,这不明摆着?”

没听到清风说了些什么,君韶也拍马上前,越过无处不在的煞气喷口,“会不会是上天庭做的暗手?”

墨千狩放下私妖恩怨,沉吟后摇头,“不可能,上天庭也深受其害。如今中宫边界的煞气跟狄城不相上下,吃亏的是他们。”

朔北救下一个重伤的魔兵,看着他被削得平整的双手不由心疼,一个劲的道歉。潦草地替那魔兵包扎之后将自己的马让出,好送他回营。

看着那匹回营的马,朔北眼中流露出几分悲天悯人,他捏住拳头,跟墨千狩道:“长老,魔族剩余兵力恐怕不足以支撑占领中宫。”

死的死,伤的伤,无论是魔族还是仙族,剩余的兵马加起来可能连一千都没有。

墨千狩忧心的也是这个,“上天庭同样伤亡惨重,或暂时停战休养生息,可上天庭不会放由吾们在此驻扎。”

长老说得没错,自从三战以来,虽然上天庭节节败退,可都是仙族那边主动进攻的。朔北不喜消耗战,但他必须承认墨千狩的观点,仙族不会放过他们,更像要抱着他们一起死。

君韶也愁眉,“还有这无边无际的煞气和地裂。”

又是咣当一声。他们脚下的土地被拱起,渐渐支成一座大山,然后,一只无比硕大的墨绿色黏糊巨兽,从地下翻了出来。

墨千狩脱口大喊:“全军!撤退!”

君韶风驰电掣将完全在状况之外的魔兵带走,而反应迟钝的,不小心成了那怪物的点心。

三殿下一直留心魔族动向,骤不及防就再次见到那只与九幽台异兽一模一样的异兽!郎烨登时说不上是慌乱还是彷徨,他回头朝看热闹的众仙吼道:“马上撤退!”

后面的仙友被喷了一鼻子,完全摸不着头脑,郎烨压下怒火喷道:“撤回中宫!”

不过片刻,仙族阵营脚底下的地也开始晃动起来,同样隆出一个山丘,郎烨六神无主,大喊:“快走啊你们这群白痴!雁殊!”

朔北帮扶周围的魔兵撤场后,二话不说便与这只巨兽搏斗起来,清风自然是留下帮他。雁殊一直盯着朔北那边的动静,踩下马背当做助力,腾空直往朔北奔去,“小北!”

整个战场一共出现了三只一般大小的煞兽。仙魔两军闪避及时,损失并不大,但如何将这三只异兽杀死,却是个大难题。

两妖一仙费尽心思击杀了第一头煞兽,成功之后那只煞兽就像戳破皮的皮球一样,湖泊大小一寻厚的皮筋慢慢瘫痪在地上,吐出惨绿色的煞气。

小妖王的胸膛急剧起伏着,雁殊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臂,“无伤?”

朔北摇了摇头,“那边,还有,两只。”

清风皱眉,这才把不知打哪来的雁殊放在眼里,“哇塞这里居然有个仙啊,你谁?”

雁殊不知朔北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书童模样的白发少年郎,心中一怨,“他男人。”

朔北心跳得飞快,将闹别扭的仙魔拉开,欲盖弥彰道:“别胡说,不闹了,还有,两只。”

清风挑了挑眉,轻蔑道:“不帮。”然后原地消失了。

另一边,郎烨与青霜和几个自发留下帮忙除害的仙友,同时在两只煞兽之间来回摇摆。如今同舟共济,上天庭众丝毫不敢嫌弃朔北这个妖王。虽然艰难,最后好歹是击毙了那两只煞兽。虽有微不足道的情谊,然而天明之后,双方依旧拼得你死我活。

雁殊和朔北陷入更深的两难,他们以各种不堪大雅的姿态划着水,久而久之,军中传言四起。

“玉衡仙君与那个妖王是不是有交情啊?”

“我怎么觉得玉衡仙君在帮倒忙?是错觉吗?

“玉衡仙君好似,也许,可能?对那个妖王青眼有加。”

“你就直说他们有一腿得了。”

“想不到玉衡仙君居然会看上男子诶,你说玉衡仙君是不是不正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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