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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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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没落,明德帝箭簇般的眼神射过来,他一愣。

完了。

明德帝很愤怒,李至当然也没讨到好,轻松触怒皇帝被贬择。

以往他是龙椅四条腿之一,结果明德帝轻轻松松砍掉了这条腿——圣旨很快下达,大皇子封鲁王,发配到山东去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往日他身边围着的人多少都遭到了惩处,刘知阳本以为自己明面上同李至没什么大干系,职位也低,应该遭殃不到他头上,结果圣旨下达——他被发配到陇右道下瓜州做长史去了。

瓜州可谓穷山恶水,是大梁国内有名的穷地方,刘知阳一介新科会元,前一刻还是京官儿,下一刻立马成了瓜州长史,心中颇为不平。

那有什么用,调令即日签发,他很快就要走马上任去了。

相衍在书房听完观壁的汇报,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观壁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总是针对这位刘会元,不过他才不会不开眼地去问,接着道:“圣人虽然贬了鲁王,可是大公主多少还是受到牵连,据说圣人免了她领东宫六率的职位,提拔太子身边长随做了,让大公主司尚宫,说是学着料理内务,以后好、好......”观壁的嘴张了又张,不敢说。

“好嫁人?”相衍接口。

观壁紧闭着嘴,点头。

自古为帝王者大多生性多疑,外疑臣工、内疑妻儿,更何况这是涉及的是国本,明德帝这样做无可厚非。

想李长赢也是料到了,才会接受这种变相的贬择。

陈贵妃因为儿子被贬也受到了冷遇,协理六宫的权力转移给了李长赢,她只能闭门思过,日日脱簪替儿子戴罪。

“后宫六局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得忙一阵了。”相衍点点头,随手取了一本诗集翻开:“辅国公那边呢?”

“辅国公自请出京了。”

“自请出京?”诗集被顿在桌上,相衍往椅背上一靠,拇指摸了摸下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观壁说:“您在内阁批事的时候,就两个时辰前,圣人允了。”

好个连士良啊,跟他玩起釜底抽薪来了!

他走可以啊,把女儿留下来啊!

观壁看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说:“辅国夫人的事多少还是影响了辅国公的前途,他向圣人请罪说愿意外放江海之滨,子孙永镇王土。”

相衍轻轻

踢了一脚雕着寿星捧桃的桌案,语气听不出喜怒:“江阴在海滨,安南在江边,他倒是会挑地方。”

“圣人的意思也是答应了,就等禀旨太监将旨意下达了。”

“什么时候走?”相衍问。

“说是十五,现在估摸着在收拾箱笼了,特别急的样子。”

相衍腾地一下站起身:“走,去松年堂。”

松年堂是相老太爷住的地方,相衍一年都不会来几回,门口的老奴见了他活像见鬼似的,连连说:“三、三少爷,您怎么来了!”

相衍脚步未停,边走边说:“有些事需要老太爷定个主意,烦请通报。”

那老奴苦着脸,心说您都进来了还通报什么!

相老太爷正在桌前,一手执一枚白子,另一手拿着棋谱研究,见他来还奇怪了一下。

相衍行了个礼:“祖父。”

相老太爷拿眼睛看那老奴,后者也不知道这个阎罗来做什么啊,悄悄摇头。

“有事?”

相衍开门见山地说:“孙儿看上了辅国公家的大小姐,还请祖父抽个时间,去下个婚书。”

相老太爷:“......什么?”

相衍又重复了一遍,说:“孙儿看上了辅国公家的大小姐,还请祖父抽个时间,去下个婚书。”

老太爷微微张嘴:“那不是之前桥梧媳妇......”

“祖父。”相衍打断他的话,不高兴地说:“她现在与二哥没有任何关系。”

“胡闹!”相老太爷怒道:“兄弟共妻,传出去像什么话,亏你还是当朝右丞相!”

兄弟看上一个女人是不怎么好听,但哪里上升到兄弟共妻的层面上了,相衍看了一眼相老太爷,说:“赐婚的圣旨最晚明日便会下来,孙儿也是提前告知您罢了,既然您不愿意,我再找他人去合婚书就是。”

“你都请了婚,还找我做什么!”相老太爷气得不轻:“不孝子孙,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

“您会长命百岁的。”相衍不咸不淡地说,瞥了一眼他的棋局,边执起一枚黑子,边说:“让您早一些去下婚书也是让相家面子不至于那么难看,既然您不领情,当我没说过。”

“哒!”清脆的落子声后,他也不管相老太爷同没同意,转身出去了。

“哎,三少爷就走啊?”那老奴追了出去。

相老太爷气得把拐杖都甩地上去了,龙头拐杖骨碌碌滚了老远,扭头气道:“这臭小子!”

目光落回棋盘的时候,却是一亮:“诶?这绝局竟然解开了?”

那老奴送完相衍回屋,就看见相老太爷老顽童似的笑模样,差点将脸贴棋盘上去:“老太爷,有什么事这么开怀啊?”

“鹰奴啊,你快来瞧瞧,这棋局竟然解开了!”相老太爷乐道:“明日我就抱着去找汝南王,他输了,得匀我两壶女儿红!”

鹰奴笑着说:“半个月了,终于被解开了,老奴也替您高兴啊!”

不过解开这棋局的人却是让人生气,相老太爷又哼了一声:“臭小子!”

鹰奴捡了个小凳坐在一旁,说:“三少爷脾气是差一些,对您那是没得说,前些年的老参、去年的雪蟾,还有玩的舍利、核桃,都是挑您喜欢的的来。”

相老太爷还是气呼呼的:“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

鹰奴老脸一松,笑了笑:“这么些年了,三少爷第一回说想娶个姑娘,您要是棒打鸳鸯了,这不是折三房的香脚嘛!”

相家三根子孙香只有大房有一个庶出的孩子,庶出的孩

子和嫡出的孩子不可同日而语,相老太爷不是不急啊。

“你说得也对。”他抚了抚花白胡须,若有所思。

原来热热闹闹的辅国公府因为主人即将离京,忙碌中又带着萧条。

连士善得了任职,一家人很快搬出去了,说以后在长安常住,何莲和连云浅被抓走以后,蔷薇园也被抄没了,偌大的辅国公府也没剩几个主子了。

连士良还在书房清点家私,连福急匆匆走进来说:“国公爷,来客了!”

这几日连家是门可罗雀,连士良被变相贬择,多得是避祸的人,加之他在朝中本来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仅仅私下和李长赢的人有些交情而已,而这些人明面上又不能来帮忙,故而好久没有客上门了。

“谁来了?”他料定是小官,问得也就十分漫不经心。

“是相家老太爷来了!”

手上笔墨一出溜,好好账目上坏了一片。

连士良本来以为相家是来退连云浅那门亲的,连忙带着两家婚书和庚帖急匆匆到前厅,相老太爷一身暗红的松鹤延年图样袍子,花白的胡子好像都仔细拾掇过。

连士良是晚辈,连忙拱手:“晚辈拜见老太爷,是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相老太爷气呼呼‘被迫’来给小孙儿下婚书,脸色有些别扭:“亲家......”

连士良一愣,连忙说:“云浅她娘做了那事,毁了两家亲事,是我们不对,既然今日老太爷来了,我便做主毁去这门没有缘分的亲,也是对相家门第的一个交待——”

说着掏出婚书要撕,相老太爷说:“贤侄且慢!”

连士良不解,相老太爷说:“这......那事也是何氏的错,怪罪不到你家丫头身上,圣人明察秋毫,定是不会为难她的。”

“老朽今日舔着一张老脸,乃是另有所求啊!”

连士良站起身连忙说:“老太爷言重!晚辈万不敢当,您有话直说。”

相老太爷想了想,说:“老朽乃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再向贤侄求娶明珠,做家中贤妇佳媳。”

连士良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一个拍案而起:“二公子已定了云浅,哪能姐妹共侍一夫!”

相老太爷解释道:“不是桥梧,老朽不是为桥梧来的!”

“那您是......”连士良一愣,想起相佩生,脸色更白!

“老朽乃是为了老三,卓耀来的。”

“谁?”

相衍的字只有少数几个长辈和圣人会喊,其余无不尊称一声卓相,连士良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了,是不是知道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不得而知了。

“老三,相衍,卓耀。”

连士良愣住了,只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一下将他砸懵了。

相老太爷见他这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卓耀求到我这,想求娶贤侄的掌上明珠。”

相衍想娶谁,答案不言而喻啊!

连士良涩着嗓子说:“深姐儿同府上二少爷曾有婚约在身,虽然后来改订了云浅,可是哪里能......”

相老太爷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归知道,话从连士良嘴里说出来他倒先不高兴起来,板起脸说:“贤侄,老朽那孙儿不敢说是经天纬地之才,才是同辈儿郎里佼佼者,亏待不了你府上姐儿。”

说着又觉得自己像保媒拉纤的妇人,硬生生多添了一句:“这也是兜转寻觅的良缘。”

同相衍结亲,连士良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一想到朝中的冷面阎罗以后要板着脸管自己叫

老丈人,还得给自己磕头,连士良就觉得自己血有点冲脑子!

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晚辈替女儿多谢老太爷厚爱,只是这实在......”连士良慌不择言,竟说:“小女同卓相大人年纪差十岁有一,实在是......”

话脱口才想起来相桥梧比相衍还大一岁,又闭上了嘴,不愿意的态度很明显。

相老太爷资历老,长安世家无不给面子,被连连拒绝面色有些不好看,说:“贤侄果真不再考虑?”

连士良说:“实在辜负老太爷喜爱!”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爷没什么好说的,茶都没喝,站起身就要走。

连士良小心将他送到门口,目送完才叹口气回屋。

连福跟在他身后,小心说:“卓相大人权大势大,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以后为了四少爷这门亲也有好处,国公爷为何不允?”

连士良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说:“两年前大公主被贬择出京,谏臣里就有他相衍!我和大公主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把女儿嫁给敌人,又不是老糊涂了!”

连福没想到这点上去,连声说:“是是,好悬啊,是小的脑子不清醒了,还是国公爷睿智!”

连海深还不知道相衍在求娶她的道路上碰壁两回了,拉着采兰和赠芍看了又看,问:“因故分开许多日,你们两个没被欺负吧?”

两婢女用力摇头,眼泪已经落了一半,说:“奴婢还当此生再见不到小姐了!”

“好了好了,你们受委屈了,这几日轮流歇着吧,瞧瞧都瘦了。”她说道,从妆匣取出银子:“拿去养一养。”

两人哪里敢收,连忙说:“奴婢哪里敢要这些,只要见小姐好好的就是莫大的好了!”

连海深又与她们说了些贴心话,采兰才犹豫地说:“杏花这几日总来求奴婢......”

赠芍大声打断她的话:“采兰姐姐!”

采兰心软,小心打量了连海深的脸色,说:“小姐,二小姐是不是......没有可能了?”

连家众人都被放回来了,二房都不例外,独一个连云浅跟着她娘被带走关押了,何莲已经定了秋后处斩,而她还没消息。

平心而论,连云浅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这事她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责,纵使连海深不喜欢她,也觉得她实在罪不至死。

赠芍说:“云浅小姐平时就对小姐阴阳怪气的,她是命中有此一劫!小姐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干嘛要对一个挤兑过自己的人这么好啊,又不是欠她的!”

赠芍的话也很有道理,采兰闭了嘴,不敢说了:“就是奴婢一个牢骚,赠芍说得对,小姐别管了。”

连海深点点头,却把这事悄悄收进心里。

相老太爷回到松年堂,才发现相衍坐在棋盘前,看样子等他很久了。

“哼!”

鹰奴替老太爷收起大氅和貂帽,连忙退下去了,侍女端上来新茶,放在爷孙手边。

相衍起身行礼:“祖父回来了。”

相老太爷看着他板脸的模样就觉得生气,故意不说事,呼噜噜喝茶。

相衍等他喝完,才问道:“祖父可是吃人闭门羹了?”

“咳咳咳!”相老太爷咳得惊天动地,指着相衍臭骂:“臭小子!不能盼我点好?”

相衍等他平静下来,道:“孙儿知道辅国公不会轻易嫁女,已经请了赐婚圣旨,还是多谢祖父跑这一趟。”

相老太爷:“......”那他下午又受冻又被下面子,是去干啥来的

“祖父去这一趟,乃是向辅国公表明孙儿的决心,也是给长安百姓知道,孙儿是真心求娶他家娇姝。”相衍看老太爷脸色愈发难看,道:“相家门第清白,儿郎敢作敢当,全赖祖父教导得好。”

相衍浸淫官场也有十年,平时只是不爱吹好听的,一旦吹起来还是入木三分的,相老太爷被这一句话哄得飘飘然,竟然不生气了,继续呼噜噜喝茶。

“他有自己思量。”相老太爷曾在入阁拜仕,知道连士良担忧什么,说:“经过此事,朝堂动荡,你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他怕你连累他一家老小。”

本来辅国公求外放就是要避开权力漩涡,若是和相衍结亲,半条腿就拔不走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连士良是懂的。

相衍颔首:“可惜孙儿心意已定。”

相老太爷看着他冷淡的面容,忽然问:“你一向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也不见院里有人,怎地忽然瞧上人家闺女了?”

旁边的桌上点着檀香,香雾缭绕,相衍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他面容一松,仿佛想起什么美好的事,说:“孙儿哪里知道。”

怎么看上的已经忘了,反正是一定要娶的。

天色也不早了,相衍与老太爷下了一盘棋后就告退回到扶风楼,换了身简单衣裳。

观壁问:“爷要出去?”

相衍点点头,什么也没拿,人也没带跨出门去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新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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