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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旧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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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跟我道了歉,说自己离开的很不负责任。

我不是很懂他这句话。

他给我讲述了那会儿他的情况——

他妈妈旧病缠身,他照顾了很久,却还是撒手人寰。为了给妈妈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他几乎夜不能寐的去打工赚钱,只要能赚钱的工作他都会做,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说他觉得人是有责任的,不能沉溺于游戏。他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内忧外患。

刚好论坛东窗事发,说我和慕寒劈腿,他便借着这个借口买了休书。

我这才了然,问了问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他说在海关监控室监控流动人口,我愣愣,说这个活好像挺把身子的,坐着不到换岗不能乱跑。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失落的笑了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事事都为我们着想的那个小丫头。”

我辞了职,但是办理工作交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在公司做事。

这天下班很早,疏影给我打了个电话,主要是想提醒我吃饭,我一日三餐没规律的很,都是想起来就吃,想不起来就不吃,身子让我祸害的一塌糊涂。

挂电话之前我随口问了问他现在在哪里,他说在D市。

我有些意外,我说我也在D市。

他问我能不能见我一面。

我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

他瘦了很多,从前圆圆的脸瘦成了尖下巴,身子更是连衣服都撑不起来,满脸胡渣,满面憔悴,我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疏影。

我问他,现在你的状况好了吗?

他说好很多了。

我淡淡的说了个哦。

没有多余的安慰,我知道安慰都是于事无补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吃完我抢着去付了账。他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他不放心,硬是把我送到了楼下。

我上了楼,在厨房的窗口对着他招招手,他才放心的离开。

其实这一面见得着实有些压抑,我们明明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不知道是岁月的沉淀还是什么,真见了面反倒说不出来什么。

回去各自冷静了几天,我们见了第二面。

是我约的他。没有再去吃什么,只是在周边的植物园逛了逛。

我发现他已经有了好些白头发,明明他还不到30岁的。

我这几个月也赚了点钱,买了一件衬衫送给他。

我们聊了聊他走了之后的一些事,包括第一届服战,第二届服战,我和施主。这次是我送他回去。

我实在想不到他会住在贫民窟一样的地下室里。

他苦笑着说房子卖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便宜的地方。

我心下不忍,想着我租的房子还有几个月才到期,我马上就要走了,退租也不划算,不然就让他住在我那,索性就把他带回了家。

回家了正在屋里给他拆被子,他靠着门问我,长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被他问的一愣,然后低下头继续拆,一边拆一边说:“玩游戏的那些日子,你很照顾我,算是我的报答吧。”

我晚上还是睡不好,一宿躺在床上就像是烙饼一样不停的翻身,睡的支离破碎,还经常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常常是三四点了我才能睡一会儿,所以精神大不如从前,时常走神,人也无精打采的。

第二天早起我是被香喷喷的米粥味道馋醒的。

我顺着香味走过去发现厨房锅里炖着粥,桌上的盘子里是摊好的煎蛋,简约又温馨。

我说了声谢谢,随手扎好头发拐进洗手间洗漱,拽了毛巾擦脸,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还是略带苍白,眼睛空洞无神,看着呆呆的,哪儿有一丝的机灵。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回餐厅吃饭。

不得不承认这几个月我真的都是对付的,早上起来也不爱开火,顶多在楼下买个包子馒头手抓饼充饥。

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反正也辞职了,义务答疑,没事就不去,摸鱼这个东西真的是会上瘾的,我又鼓捣了好些毛线球,在家打围巾。

疏影就抱着我的笔记本看第二届服战的视频,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的夸我。

我不是虚荣的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喜欢听人赞美我,我听得美滋滋的。

但是疏影还是发现了第二届比赛里慕寒没有上过场,慕寒是我们队的指挥,于情于理,不上场是一件特别说不通的事。

他憋了一天,晚上才问我:“长安,慕寒是退队了吗?”

我手停了停,很快阳光明媚的对着他笑:“师父去很远的地方了。”他没太纠结这个很远的地方是什么,许是以为慕寒也不玩了,我侧过身去,卸下微笑的那张面具,觉得脸僵硬的很,切换的很不自然。

他和我说:“施主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游戏而已,看清了就别再难过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嘴上说放下了,心里那道坎过得去过不去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嗯了一声,疏影很了解我,但是他真的是离开我的世界太久、太久了。

他错过了我那么多的喜怒哀乐。

我缓了会儿表情,转过头看看他,他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把毛衣针随手戳在线团上,跳下沙发趿拉着拖鞋去冰箱里摸了两瓶果汁拿过来递给他一瓶,问他:“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问吧?不过我也没什么八卦可让你八,你走了之后我游戏没有过情缘,直女的很,每天除了PK挂擂台就是切磋,一点花边都没有。”

“我只是想问问慕寒的联系方式,欠你一句对不起,也欠他一句。”

于我而言,慕寒一直在,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的点点滴滴的回忆里。每次想到现实生活中再没有他的音容笑貌,再没有他那沾着消毒水味道的怀抱,再没有他刮着我鼻头说傻徒弟,我就受不了。

我洒下一把清冷:“不必,师父他、从不曾怪你。”

他说,我给你讲讲那时候的故事。

我嗯了一声,是很想听听的,不想这个过不去的心结变成一个不管怎么粉饰太平都存在的裂痕。

他说,我妈是在那年突然发病的,平时硬朗的人,一下子就抽了过去,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肝癌,晚期。

我愣了愣,两年前的我或许不懂,但是现在我却是清楚的明白看着至亲痛苦煎熬,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绝望。

他继续说道:“大夫说妈必须立刻做手术,但是需要很多钱。我所有的积蓄都不够,我卖了房子,卖了所有的不动产,也还是不够。我四处借钱,亲戚,同事。借钱很难,尤其是涉及病痛这个无底洞。我还想过向你借钱,可是刚好那会儿你去北京了,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信号很差,无法打通,后来我想这可能是天意,我何德何能?不能那么自私的让你帮我。那段日子我四处碰壁,受尽白眼,我求他们,许诺了一次又一次,打了无数欠条,一二百的借,三四百的也借,还借了几万的高利贷。我想把游戏号卖掉,觉得也值个几百块。就上游戏去找人估价,却听到世界上都在说你和慕寒偷偷去私会。”

我记得慕寒当时对我说过,疏影那几天一直在游戏里卖号,却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个插曲,我眉头微蹙,欲语还休。

疏影道:“我那会儿的心,哪有一分在游戏里。只想着就断了吧,我也省去了和你解释我要卖号,你一定是不肯的。慕寒的条件比我好太多,你陪着我的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就已经像是天上掉下、我捡来的一样。就算你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也不会怪你,我们说好的,不会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我收了休书,离了婚,下了游戏,我有了私心,我对自己说,一个号的钱杯水车薪,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卖了也无甚用处。可是我心里是知道的,我不肯卖,是为了有朝一日,等我治好了妈,还完了债,可能十年八年都过去了,你早已不玩了,我却还可以上去,远远的看看你。”

我心里巨疼,他擦去我眼角的泪,低笑一声,满是沧桑:“借够了钱,我立刻去付了手术费。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癌细胞扩散,妈只能等死了。我看着她疼的意识不清,真恨不得我一起死了,妈拉着我的手,忽而求我,要我救救她,说她不想死,忽而怨我,骂我为什么不救她,情绪崩溃,妈很快就去了。我连悲痛都来不及,我背着很多债务,拼了命的赚钱,两年了,几乎不知道什么是休息。这些年,一直欠你一个解释,一句抱歉。是我不好,我该知道你的性子,你一定在等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经不起那么多的等待,其实我已经没有再等你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去洗碗。

这个动作让我更难受。

曾经也有个人喜欢揉我的头来着。

晚上我又失眠了,为了防止自己玩手机睡得更晚,我戴上了眼罩。一夜过的浑浑噩噩,早上我揉着疼的要命的头坐起来,一把把眼罩扯掉,叹着气去吃饭。

疏影还是做好了早餐在等我,看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让我吃了饭再回屋睡一会儿。

“嗯。”我胡乱吃了两口,回屋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白天倒是睡的意外的好,一觉居然睡到了下午四点多。但是还是觉得累得很、睡不醒,我心知再这么睡下去晚上又没的睡,鼓了半天的劲儿爬了起来,疏影又在做饭,瞧着我过去了,指了指电脑。

我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看,屏幕上是一篇帖子。

一念长安,四季无忧。

我走进逍遥游,是因为那个红极一时的宣传片。慢慢的,认识了很多人,就留在了这个小江湖里,走了几次,回来了几次,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给别人上过课,也被很多人教育过。

我最早的圈子里只有冷眸,姒姒,梦初和拂晓,我是个内向也很排外的人,似乎除了这几个,就再也不想交别的朋友。

那时候我们的战队已经打出了名号,每周都是全服第一。突然有一天梦初说他和拂晓要结婚了,结婚之后就没有太多时间投入游戏,因为拂晓已经怀了宝宝。

可是拂晓是我们队里唯一的女娲。

大伙也是为了和他们多聚一阵,便提出让梦初再找一个女娲接替拂晓,才肯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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