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2 / 2)
他在嫉妒。
不知道是嫉妒经当年一事他们仍有一个和乐的家,还是嫉妒谢冠,能光明正大的让那只醉猫靠在身上。
“咳咳。”他咳嗽两声,谢凛连忙过来行三叩九拜大礼。
“爱卿不必多礼,今日中秋......朕只是......被宫宴弄乏了,向来体恤一下臣子罢了。”
小皇帝才不会承认他只是突然想他的小太傅了呢。
“臣......家里简陋,菜也粗糙,委屈皇上大驾了,若您不嫌弃,不妨......”
话还没说完,小皇帝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谢轻狂旁边。
“小曜儿,你......嗝,你果然还是来了啊......”醉了的谢轻狂仿佛换了个人,不再是小皇帝课上冷淡严厉的年轻师傅,也不再是朝堂上妖颜惑众的美人蛇,更不是江湖人士眼中的“天才**”,反倒干净纯粹的像是平常人家邻居的小少年,乖巧懂事惹人疼,抱着酒坛子打瞌睡,让做什么就慢慢的去做,楚曜看见他这般模样,难得的勾起一抹笑容。
前几日因谢轻狂上奏立后位一事使得君臣大吵了一架,谢小丞相在朝堂上丝毫不给皇上面子,噎的楚曜怒发冲冠,脸红的像个柿子,立后嘛,他自知应立家世显赫能于朝廷政局有益并知书达理的女子,长相倒也不算什么,至少妆粉扑饰下应看的过去,谢轻狂却给他荐了忠武侯之女孟瑶,满帝都谁人不知孟瑶之容堪比丑女无盐,且性子泼辣,舞刀弄剑不在话下,他贵为天子,怎能娶这种在军营长大的粗鄙女子为后?
一气之下,他索性挥袖离开,四日未私下会见丞相兼帝师谢轻狂,他本以为见不到这人自己的耳根子清静太平如此甚好,可挨过四日,中秋大宴上这人送上贺礼后便早早退席,他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楚曜看着这醉倒在自己身侧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臣还在奇怪怎么喝酒喝到一半陛下就没影了,原来是来谢府体恤臣子。”一身紫色臣服的镇南王笑着进了谢府大门,折扇轻摇好个俊逸风流,身后小厮捧一鎏金盒,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本王镇守边关多年,对帝都的新鲜玩意儿倒是不甚了解,能送的贺礼也就只有江湖上的,此酒乃是大漠幻市留人醉中的胡姬亲手所酿,名为一枕华胥,听闻谢丞相志饮天下美酒,敬请笑纳。”
本来醉倒在桌上的谢轻狂此时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醉眼朦胧中却是一派清明,“来者皆是客,主人却有见与不见的权利,酒是高品,人却未然。镇南王此番回京,倘若是为了遵从先皇遗愿辅佐当今圣上,大可就座,你我把酒言欢,不失为中秋乐事,但若您是回来把持朝政抢本相饭碗的,恕不奉陪。”
美人醉酒,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南怀瑾强压下心痒,笑道,“本王既然登了谢府的门,自是对皇上与丞相大人有十足的忠心,虽九死其犹未悔。”说的倒是真心实意诚诚恳恳,仿佛真没什么狼子野心。
谢轻狂抬头看他,桃花眸中是审视的目光,南怀瑾坦坦荡荡的与他对视,楚曜在席上看着,竟看出了百转千回缠绵悱恻的意味。
“但愿如此。”谢轻狂轻叹一口气,“那便请王爷无需拘束,与我们共享这中秋佳节。”
镇南王坦坦荡荡从从容容入座,刻意忽视皇上略带谴责的目光,看着早就醉酒不知东南西北的小丞相仍正襟危坐规规矩矩的样子,心里毛躁的很,奈何心上人右边坐着哥哥,左边坐着当今陛下,主位上还有个被奉为杀神的将军,俗话说长兄如父,自己要是真有什么动作得罪了大舅子,将来怕更是求而不得。
战场上杀伐果断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南王,此时只能蔫蔫的扒拉着眼前的青菜,目光却紧紧黏在少年丞相的身上,看谢宴仗着亲情底牌一直给小丞相添菜,看皇上故作镇定却手忙脚乱的红了脸,不甘的又饮下几杯酒。
新帝登基的第一个中秋,朝堂上三大势力就这样看似和平的在谢府上一起用了一顿晚饭,记录下之后腥风血雨的史官,老去后重翻这一段记载,仍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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