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其实王上大可以将这圣莲和药方秘密送的瑶光，慕容国主不是顽固之人，就算这东西是您送的，他也会用的。”慕寒叹了口气，“换个说法，您也可以匿名将这些东西送过去，王上……”

“然后呢？”

执明冷不防的开口。

“什么？”

执明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慕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把药方送过去，阿离恢复武功，然后呢？”

执明的手指按在那精致的锦盒上，他偏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目光透过开着的窗子像是要飘去虚无的远方。那窗子就像是唱戏的帘子一样，拉开后是一场又一场的序幕。他偏了偏头，浮现的是慕容离的样子。

他看到自己满怀欣喜的拿着那朵用半条命换来的雪莲疯了一样策马到飞奔到瑶光，心中百转千回酝酿了无数种要对慕容离说得话。他想着到了瑶光，就可以好好抱抱他。可是他等不来慕容离的一个笑脸，只等到那句，

“谁在我慕容离这里都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权利，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他，此生，我都不会再跟他有半分瓜葛。”

他又看到自己在空旷森冷的树林中拥慕容离入怀，像是一个从深井里扒出一条希望的缝隙，感受着那一点点的微光，用颤抖着的声音问。

“阿离，你跟不跟我回天权？”

阿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回天权呢？

帘幕一层又一层的拉开，一幕幕的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天权。那个时候的向煦台，满是玉琼花香。和煦的春风下藏着他少年的心动。他可以把天下珍宝尽数给那人呈上，可那人却要离开他。

“王上，哪一日你想要这天下了，我便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然后他走了，果断而又干脆。

执明有些自嘲的低下头，他看到的，似乎从来都是慕容离的背影。

一直追随，却永远也追不上。

滚烫的泪水砸到了锦盒上，执明的唇角越勾越深，眼泪却越掉越多。

“然后我和他真的结束了？真的……就这样了？”

“爱也好，恨也罢，你我，就这样吧，就到此为止吧。”

慕寒看着执明悲切的样子，一时间竟无法回答。

这个死穴，似乎怎么都解不开，怎么都走不出来。

……

慕容离站在那件被士兵围着的房子外，听着从那所房子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哀嚎和声音。往日里清明的眸子里此刻竟是赤红一片，他死死的抓着自己身侧的衣服，又无力的放开。

那些病人们听说他来了，虽然不能出门，但是都不停地拍着紧闭的窗门，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般。

“王上，您又来看我们了么？”

“我们今天都按时喝药了，咳咳咳咳……”

“哎呀，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咳嗽，滚后面去！别扰了王上。”

换了病的百姓们虽然虚弱，但仍是强撑着声音同慕容离讲话。

慕容离听到那些淳朴的有些憨厚的声音，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嗓子眼像哽了一样什么东西一样，直泛酸水。

“王上，大家都很想您呢。”门口守门的侍卫首领有些哽咽的说道，“虽然是瘟疫，但他们也不哭不闹，每日都按时用膳按时服太医们开的药，用处不大……但是都感谢着您让他们留在王城，他们都说，您会救他们的。”

侍卫首领话音刚落，房子里便又有人吆喝，

“王上，咱们能研制出来治瘟疫的药方吧？”

“呸呸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王上神通广大的，肯定能治好咱们！”

那些话一句句的落入耳中，慕容离只觉得眼眶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要翻涌而出。他猛地转过身子，疾步离开。

方夜急忙追上前。

慕容离越走越快，最后再一个僻静住处停下。

他扶着树，突然觉得失败而又无力，他想到这场可怕的瘟疫正在瑶光迅速蔓延，侵害者他的子民。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这场瘟疫痛苦的死去，御案上堆叠如山的急报皆是瘟疫之事。

“方夜……”

他死死的握着拳头，下达着他此生最为难以启齿的命令。

“明日午时，派一辆马车，把这些病患，送到聊城。”

他们那么信任他，哪怕得了这个会死人的病也依然笑呵呵的以为自己会救他。他到底算什么王上，竟然要亲手把信任他的子民送到那个瘟疫最为厉害的城里。

他比谁都知道，出了王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王上……”方夜看着慕容离那微微发颤的肩膀，梗着嗓子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说，“方夜方才送来消息，说天权百年之前曾出现过一场症状相同的瘟疫，并且研制出了治愈的方子……”

慕容离浑身一僵，他转过身子，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