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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的情绪起伏相当简单。
当天夜里,我不记得自己踹了多少次被子,然后跟个傻逼一样嘻嘻嘻笑个不停。在黑夜里传出这样的动静其实是很可怕的,所幸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我心底无限柔软地回想着和他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这些细微的地方在与他相处时总是紧张的被忽视掉,然而在只有自己的时候却不停冒出来,像泡泡一样,泛着令人难堪又甜蜜的粉色。
他干嘛今天晚上最后一节课才来交作业?平时课间为什么不交?是不是怕我去厕所或者接水然后看不到我?哎呀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没做完。那大饼没催他他干嘛又来主动交?诶他平时有这么积极吗?啊啊啊啊好害羞啊,但是又忍不住想!
还有他今天交作业的时候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对啊,为什么交作业给大饼他不看大饼倒是看我呢,还有那个小眼神,啧啧啧,很有内容嘛。不过他平时好像也这样!不能想太多!可是他今天就是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我不管我不管!我边蹬被子边娇喘两声,他肯定对我有意思,不然他交那个本干嘛!
那万一他看到我交的不是那个粉色的怎么办!啊他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舍不得用而已啊啊啊啊。不行,明天得跟人家滴小言言解释一下,嘤嘤嘤。
我抱着被子来回翻滚,今天的他已经想完了,可我还是不想睡。
那就把昨晚想过的再想一遍。
耳朵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最近听的歌注定都会落在他身上。
他向我走来的样子,跟我说话的每个动作,每个小表情,有时候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出来些小笑意。
每当这种时候,他的冷漠都变得可爱起来,就是不想别人靠近的那种孤傲,都让人喜欢的心尖儿颤。
最后,我迷迷糊糊地想。
明天要早起,去那个最难排的小茶店,给他带最热气腾腾的茶粥,白白胖胖的茶叶蛋,再加上两个肥嫩的小包子……
“你到底买的什么呀?”
大饼从前桌扭过头来看我,每个班级都是考场,所以都是单人单桌排列下来,属于可以随便坐的情况。不过大家还是喜欢坐自己的桌子,一般除了关系特别要好非要坐一起,就还是每个人找自己的桌子坐。
跑马的桌子不知道为什么被排到最后一排了,他耳朵还挺好使,隔得大老远对我们喊:“茶店的!哇靠贼难买,你不知道?!”
大饼一脸奇怪:“不是,那你买了是要到考场吃吗?”
我瞪着她:“你干嘛你要吃吗我不会给你吃的你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
她眨巴着眼睛。
我阴郁地说:“你卖萌也没用!”
她又眨巴两下。
我保持着我最后重色轻友的底线:“你别逼我!”
大饼开口:“嘤。”
我:“……操。”
快下课的时候,大饼还在吧唧嘴。
这一个早上老师就露过一面儿,后面大家中规中矩哇啦哇啦背了会儿,就开始分层化聒噪了:学习好的继续背,其余的边说话边背,再剩下的就是疯狂聊天的,声音这么大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的功劳。
大饼打断我的思路,简洁明了:“好吃。”
我把粥推给她,有气无力地说:“喝不喝,好像有点凉了。”
大饼优雅地拿着撕的破破烂烂的卫生纸擦着嘴巴:“我饱了。”
她翘着兰花指:“我决定原谅你。”
我茫然地看着她。
“虽然你这个负心汉不是给我买的。”
我:“……”
这时候跑马的一路蹲着从后面走来,连拍了我好几下,我才把脸从桌面上翻了个个,眯瞪着俩酸涩的眼睛瞅他。
他吞着口水:“还有剩下的没?”
我干脆地把粥推给他,生活真是卧槽卧槽的。
他端着粥欢欢喜喜离开了。
大饼背过去接着看书,她早读一般不出声,但是看得蛮认真。
一般这时候我说啥她都听不进去,但也不嫌我烦。
我伸出爪在她背后来回抓。
“为什么他今天不来呢。”
“为什么他请假也不告诉我呢。”
“为什么他翘课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我哀嚎的累了,丧气地趴在桌子上,一脸呆滞地发着牢骚。
“谁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班里剩下几个篮球队的和他关系貌似都很差,听到我问都是一副“他怎么还没死”的表情。
只有一个大背头还算和气,说他们考试的时候早上都不训练的,还有他们马上要出去比赛了,这段时间也不会再做什么运动怕伤着。
然后他也不知道白言去哪里了。
我和他们掌握的信息量几乎一样,甚至可以说,我了解的似乎还不如他们多。一瞬间,我很沮丧。
或许我和这些人对白言来说没什么不同。
我很困,也很烦躁。我看见老班一如往常,在下课后来了教室一趟,吩咐些注意事项,然后风轻云淡地走了。
世界还在转动着,我作为一个小小的齿轮,只能跟着它走。
浑浑噩噩考完一天。
晚自习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叹气,画着白言那天吃冰糕的样子。
大饼忽然戳了戳我:“你男人诶。”
我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去,正对上白言从门口走过来的身影。
亏我早有心眼,班里这么唯一一个空座就留我身后了,我连忙把上面的书都搬开。
白言满脸的戾气。
他好像刚刚打过架,脸上挂了彩,有些青紫,班里的人都不说话了,抬头看他。
他也没有坐我后面,只是找到他的桌子,然后弯腰拿了些书。正坐在他桌子的那个女生慌慌张张站起来,站得很远,害怕地看着他。
白言又走了。
我恍惚了很久。
他经过不远处,夜里的风捎带些他的气息过来,这就是我今天接触到的所有的他。
课间我走出去找他,那时候我和不少人擦肩而过,他们脸上带着或快乐或焦躁的表情,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我比他们要多一些使命感。
而他们比我多了很多真实感。
我的生活不再规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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