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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束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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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不需要你来提醒。”娄鹤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黄导。”

“我不希望我的主人公出一点差错。”黄淮和娄鹤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敌意。

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令闻缨敛起了眉眼,着实不太想搭理这两个幼稚的成年男子。

最后还是娄鹤先收回了目光,“我只会比你更不希望我未来的女朋友出差错。”

说完他偏头看向闻缨,眉目就又软和了下来。

毕竟是她的合作对象,他不想她为难。

“走吗?”他问她。

“嗯。”闻缨最后和黄淮打了个招呼,扭头和娄鹤一道走了。

黄淮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和他相反,娄鹤则从刚才的对阵中找到了一丝丝的满足。

“晚上想吃什么?”娄鹤心情颇佳地问道。

闻缨低着头,目光全然被他手里的伞柄所吸引,“你的伞很别致。”

这是个白鹤造型的木头伞柄,在这样的雨天里,久违的熟悉感朝她涌来。

“手工定制的。”娄鹤似乎没多想。

他换了一只手拿伞,空出了伞柄的位置给她。

闻缨很配合地伸手摸了一下,圆滑的木头和坚硬的棱角意外地和谐。

她大概不是第一次触碰它。

“你喜欢什么图案?回头我帮你定一个。”娄鹤歪头看着她。

“我就是觉得有点眼熟。”闻缨收回手,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她忽然想到上一次他接她去剧院的时候,就是撑的这一把伞。

但那时候他们不如现在熟络,她对这种细节不太在意。

“我有很多把一模一样的……”娄鹤这样说道,黑沉的眼睛藏了一整片夜空。

如果闻缨这个时候抬头看他,或许能够从中看出一点端倪来。

可惜她只是心不在焉地坐进车里,正好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没有告诉娄鹤,三年前她收到过一把这样的伞。

后来她带回了莫家,被程素云用了一次,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影像资料和那把伞的双重效果,当天夜里,闻缨罕见地梦到了当年的场景。

闻明远被安葬在了西郊的松鹤陵园。

葬礼办得十分低调,全靠家里的几个亲戚和父亲往日的好友帮着操持的,陶诗元一直陪在闻缨身边。

程素云不曾出席葬礼,莫少卿和莫怀远倒是有来过两次。

送葬队伍离开后,闻缨一个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

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她却不是个称职的女儿。

闻家不算大富大贵之家,父亲为了她甚至放弃了国内的大好前程,选择到伦敦经营餐馆。

她那个时候刚进皇芭,没日没夜地练习着,对父亲报喜不报忧的举动一无所知。

要不是那次临时取消了的演出,闻缨甚至不知道父亲的病情。

半年不到的光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永远地离开了她。

刺骨的寒冷不断袭来,闻缨的身体近乎麻木。

蓄了很久的眼泪和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一起掉了下来。

她没有爸爸了……

少女微弱的呜咽声低到了尘埃里,像是受伤的小兽,在舔舐着它的伤口。

雨还在下着,落在她头上的雨滴悄无声息地被人遮了去。

闻缨红了的眼眶布满了疲乏,她没有抬头的力气,又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倏地抓住了闻缨的手,动作轻柔地把伞柄塞到了她手里。

肌肤相触,他手心的温度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节哀。”他很快就收回了手,微哑的嗓音和耳边的风声相交缠。

恍惚中她好像置身凄清寂寥的林涧,木质的冷香转瞬即逝。

闻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他一晃而过的侧脸。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服,清瘦挺拔的身影如修竹般轻揽风月,模样似乎很年轻。

明明还下着雨,少年不急不缓的姿态倒像是在自家花园里闲庭漫步。

他的气息看上去带着冷,但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闻缨前不久才赶走了陶诗元,但想着后者就坐在附近的车上,她上前想把伞还给他。

但没等她付诸行动,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朝他跑了过去。

女孩梳着一头双马尾,同样是一身的黑色。

她举着伞向他靠近,嘴里说了句什么。

他接过伞替她撑着,并退开了半步,刻意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

闻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在心里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那是20岁的闻缨和17岁的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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