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层(六)(2 / 2)
烂尾楼也是阶级分明,跟游戏副本一样,越往下越高级。
楼予把铁架床上的被褥掀掉,拿自己换下的旧衣服垫上,坐了上去。
他在想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在第一轮的时候,他被男人误导,陷入了一个错误的思维定势——男友是凶手,只有杀害女友才算通关。
但事实上,杀人犯有两个。
如果说男人在第二轮时跟他一样,也发现了另一个犯人呢?
照片上的犯人的确不是他,楼予确认过。照片里的眼神虽然狠戾,但没有男人那种无法忽略的倾略性,只有凶恶。
既然知道有另一个犯人,为什么还要做出想杀他的样子。
对,做出想杀他的样子。只有杀了他才能通关,但男人根本不想杀他,甚至说,他是为了让自己赢,才拿起了刀。
他持刀的时候,仍是用的右手。
何况对方明明徒手就能捏死他。
他看破了自己做的埋伏吗?那自己做的那一切自以为是的准备,就变得十分可笑。
男人假意杀他的时候,已经确保他能胜利,这只说明一个问题。
另一个犯人已经被他解决了。
用什么方式解决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赢?
他想起男人喊的那声“小雨点”,男人以为他没听到,其实他听到了,只是真的没反应。
因为他没印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是被遗忘了的故人,还是认错了人?
楼予想不明白。
还有另一个让他很在意的事情,贝尔说的“眼见为实”,到底是几个意思?
贝尔不会糊弄他,毕竟有好感度这种东西在。
直接去问问它吧,虽然看贝尔当时的小心,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但之前也答应了通关就去找它,就顺便提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35层的守护者在哪里,怎么没看到?
这么想着,楼予就感觉到有东西在他头上蠕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啾啾!介个新房子好苏胡的呀啾!”
声音尖细,却意外地好听极了。
楼予伸手一摸,轻轻从头上摘下一只凤头百灵。
半个巴掌大的小百灵张着细长而有力的嘴,棕白相间的毛发腹满肩背,脖颈处有一圈黑色颈纹,像戴了一个皮项圈。
三角形的翎毛在枣红色的前额竖起,神气而高傲。两条细腿长而健壮,一双黑豆眼亮而光泽。
这是一只雄鸟。
公的待遇就没母的那么好了,楼予一手托着它,一手食指去弹它的额头:“谁准你用我的头发做窝嗯?”
“啾啾!”百灵鸟扇着翅膀逃开,绕着楼予飞了一圈又落回他的掌心,嗅着他的指尖大叫,“有草莓的味道啾!!”
“嘶……别瞎啄!”被那锥形嘴啄了一下,还真有点痛,楼予拍了它脑袋一下,“男孩子好好说话!”
“啾啾,”百灵鸟恋恋不舍地从他手指上下来,在楼予眼前上下翻飞,“你好啾,我是布迪,唱歌超好听的啾!给你来一首《草原的春天》怎么样?”
“……谢谢你的好意,”楼予十动然拒,“但我现在暂时不想听歌。”
“为什么啾?”布迪扑扑翅膀,“爸爸说,每次听我唱歌都感觉很幸福,你真的不想听吗?”
嗯?楼予问:“不是说你们见不到爸爸吗?”
“贝尔告诉你的吧?”布迪得意洋洋地落在楼予肩膀,扬了一下自己的凤头具羽冠,“我可是特例,因为每一届守护者歌唱大赛我都是冠军啾!”
守护者们生活还挺丰富的嘛,楼予想。
“爸爸今天早上还让我唱了一首《世上只有爸爸好》啾!”布迪兴致勃勃地说着,“我跟你讲啾,爸爸好喜欢这首歌的,每天都让我用这首歌叫他起床啾!”
这个爸爸意外的有人情味嘛,楼予又想。
“每年比赛爸爸都亲自给我颁奖的哦,因为年年都是我夺冠,奖牌都专门做成小号的啾!”布迪欢乐地四处飞,边飞边喋喋不休,“今年比赛唱什么歌好呢?果然还是我的自创曲目《百灵之歌》吧,和声部分可以让丕卡来客串一下啾啾!序曲部分的慢摇写得太棒了,嘀嗒嗒哩嗒……哦我真是个天才啾!”
百灵鸟废话实在是太多了,楼予打断它,“丕卡又是谁?也是守护者吗?”
“一只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喜鹊,叫声粗嘎嘎的,还总是不说话,完全不能跟我比啾!”布迪小嘴飞快地开合,“不过比起那些声带被火烧过的家伙,还算过得去的啦……它可不是什么守护者,是爸爸面前的大红人啾!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宁可要那么个臭东西做宠物,也不要我啾!”
你爸爸可能是嫌你吵吧,楼予腹诽。
见布迪还要搭在他耳边继续说,被吵得脑壳疼的楼予急忙道:“《草原的春天》是吧?我看是个好曲子,不如还是让我欣赏欣赏吧!”
清灵的音乐一下子席卷了所有感官,唱的果然还是比说的好听,楼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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