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层(二)（2 / 2）

小波浪卷发和傲人曲线，这女人有点辣，也有点傲。

“请详细说说事发当时您在何处，在做些什么？”付一锆礼貌地看着她，以一种引导的语气问。

任璇左手肘处的衣服还被小姑娘抓着，于是抬起右手小臂，食指中指曲起抵在下巴上，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我带女儿去买油纸，学堂老师手工课要用的。文具店边上有家点心铺子，就又进去逛了逛。”

“唔……刚往回走没一会儿，就被你们的人带过来了。”任璇扬扬下巴，“喏，这些就是买的东西，你们可以检查。”

付一锆点头，周旺上前翻看那几个袋子。其中一个装着一大砍油纸，另两个分别是几块酱心饼和一大把糖果。

确认无误，付一锆接着问：“听您口音，不像本地人？”

任璇愣了一下，应了：“不是，我在省城干活儿，这次是回家看女儿的。”

付一锆抓住了她话语里的犹豫：“冒昧问一下您的家庭情况。”

“我和孩子她爸几年前就分开了，”任璇皱皱眉头，“……他是个酒鬼。”

众人都唏嘘两声，显然印象中的酒鬼都不是什么好人。

付一锆不得不继续深入，这是他的工作，“为什么不把女儿带走，我是说，如果她爸爸没有能力承担她的教育，您有权向官方申请抚养权。”

“警官，你在开玩笑吗？”任璇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怎么干活儿，那狗杂种对孩子倒还凑合，您就别操心我的家里事儿了。”

女人不愿意再谈了，她说的句句在理，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只是单纯过路人。既然跟案件无关，也无法再追根究底。

付一锆点点头，转向女人身边明显胆子跟芝麻一样大的小姑娘，话音更温和了些：“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叔叔吗？”

小姑娘半躲在她妈妈身后，怯怯地眼珠子望过来，“叔叔，我叫刘思怜。思念的思，怜悯的怜。”

联想起她的酒鬼阿爸，和常年不在家的妈，以及明显经常受到惊吓的模样，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变化。那是对孩子，尤其是这一类孩子的一种特殊同情心在作祟。

“名字真好听，思怜在哪个班？”付一锆边记边问。

说到学校，小姑娘明显开怀得多，也许那里有她的好朋友，或者是一个可以逃离家里的地方，“我在辛未班，叔叔。”

六十一甲子，楼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辛未是七。

他不太明白这个分班是什么情况，但付一锆完全没问哪个学校，很可能是因为整个小镇只有一个学校。

按照这么看，这种乡镇小学一个年级应该也只有一到两个班。如果是按照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乙巳、辛未来排，小姑娘这年纪不大也不小，按现代的划分应该是个初中生。

那一个年级应该就一个班。

如果这五个小孩年级相仿，还很有可能是同班同学。

但刘思怜明显跟对面这四个学生不太熟悉，从外貌上来看，可能小一到两个年纪也说不定。

刘思怜说的跟任璇的口供一致，还补充了她妈妈的说法——去点心店是因为她的好朋友要生日了，所以想去买点糖果送对方。

付一锆尽职尽责地走流程：“那你当时有没有在周围看到可疑人物，就是偷偷摸摸的、或者慌慌张张的人？”

他明白小姑娘也问不出什么来，正要结束询问看向下一个时，刘思怜却突然道：“我看到了的。”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付一锆也回头紧盯着她。

刘思怜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害怕。任璇摸摸她的脑袋，她猛地扭头去看妈妈，表情颇有些惊慌。

付一锆也知道可能阵仗有点吓人，搓了搓脸收回严肃的神情，轻声哄着：“思怜看到什么啦？告诉叔叔好吗？”

小姑娘点点头，伸出抖着的指尖，指向屋子的最里头，“我看到货郎阿比了……他在许珍姐姐家旁边东张西望，很着急的样子。”

众人都回头去看，楼予发现刘思怜指的是坐在他这一侧最后头那个戴头巾的男子。他听见有人指认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苍白，“我、我那是怕有人受伤！想着找人来帮忙！”

付一锆的表情看不出信还是不信，只又问了刘思怜一句：“你看见这个哥哥的时候，是在许珍家被砸之后吗？”

刘思怜摇摇头，“不是哦，我看到他的时候，许珍姐姐家还好好的呢。”

哦，那就是货郎心虚嘴快，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