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十)（1 / 2）

皮艇从半空中落回水面，整个儿翻了过来。好在是气艇，照常漂浮着没沉下去。楼予正要伸手去抓在水中胡乱扑腾的赵宾宾，就被人揪了衣领甩到了皮艇边。

“挂着，别动。”亓昱松开手抹了一把脸，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赵宾宾也被捞了上来。小孩呛了好几口水，海水咸得他眼睛一时半会都睁不开，只能凭着感觉往皮艇上爬。他在中间坐稳了，被海风吹得一个哆嗦，断断续续道：“小哥……哥上来……呀。”

楼予摇摇头，上半身半趴在艇上，挣扎着伸手把绷带都扯开丢掉，避免伤口继续泡湿溃烂。他双腿用力划着，推动皮艇往边上去。

那鲸鱼喷了道水后就逍遥游开了，没有想要开战的意思，更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打鲸鱼？无法想象。

不过这么一翻船，倒引来了其他东西。

两条觅食的剑鱼正顶着头上的巨大尖刺，绕着水里的几个人盘旋，似是在思考从何处下口更合适些。众人都各自摸出了匕首，严阵以待。

水面上只能看见两支尖刺正快速移动，呈两仪循环的姿态，形成的包围圈在快速缩小。就在它们进入一臂距离的瞬间，亓昱一个蹬水使半边身子跃出水面，借着下落的冲力狠狠地将短刀插向水中。

水面上浮起一丝血色，一支尖刺倏地消失不见，沉入海里；另一支则打了个摆子，继续在周围盘旋。

这两条鱼个头很大，身长就有一米出头，只比赵宾宾小上一点而已。水中作战本就不够灵活，视野受限加上行动缓慢，还要不停踩水，非常费力气。这才僵持了没多久，众人喘息已经变得有些重了，这样下去不行。

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隐入水中的那一条暂时还不见踪迹，游离身周的那一条却似闻到血腥味按捺不住一般，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随着尖刺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这条剑鱼的半个身子也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它的背色青黑，上头磕磕绊绊有着好些伤口——已经被别人激怒过。

出于对伤害它的人类的愤怒，这条剑鱼双目圆瞪，口腔大开，露出了细细密密的锯牙。

小条离得最近，根本来不及游开，眼看着那张血红色的大嘴朝自己咬来，硬着头皮抓下背包，愣是塞进了它的嘴里。

手背只不过被那一排利齿轻轻刮过，就掉了一块皮肉生疼，更别提那个破旧的登山包，只一口，就被撕咬成了稀巴烂的碎布。

小条趁着鱼嘴被堵住的机会一个潜水，贴着剑鱼的腹部游到了它的尾部，消失在了它的视野之外。

剑鱼吐掉半个背包，剩下的半个不带嚼地吞进了肚子。大概是吃到了点东西，进食的欲望没那么强烈了，又慢慢沉进了水里。

但大家都没有放松，蛰伏不过是为了第二次的进击。

小条已经脱离了战圈，正轻手轻脚地往皮艇靠拢。毕竟是个小姑娘，体力消耗得太快，得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楼予伸手拉她到船边，让她借力喘息。

赵得和慕渊其实没好到哪里去，体力本就不出众，如今看着也快不行了，亓昱和慕洲分别腾出一条胳膊半拽着两人。咬人的这条没有放弃的意思，被捅的那一条又不知道何时会出现，再这么耗下去，只怕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你带一下。”亓昱直接把手里的赵得也扔给了慕洲，头也不回地往远离众人的一边潜去。

慕洲愣了一下，倒也没有犹豫，果断地让两人抓着他的武装带，划水往皮艇靠近。等所有人都有了依托，再回头看时，亓昱已经游出去了快二十米，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还是动静非常大的蝶泳，水花四下飞溅，声响十分张扬。

小条急得要哭：“他怎么能！”

她知道自家老大要做什么，也清楚他的性子，并没有迁怒其他人。但不埋怨不代表不担心，撑着一口气就要跟过去，被楼予一把扯住，“安静待着。”

他抬眼望了一眼已经跟被吸引过去的两条剑鱼缠斗在一起，明显负伤的男人，抿了抿唇。中毒过后的腿脚还有些虚，使不上劲，他拍了一下队里唯一一个呼吸还平稳些的，道：“推我上去。”

慕洲配合地托住他的膝盖弯，一个猛力把他送上了皮艇。

楼予盘坐在皮艇上，勉力在波浪中保持住平衡，然后开始在包里掏东西。几人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亓昱，急得团团转，半晌见他掏出了两只榴弹。

慕渊眼前一亮，这两只榴弹居然是用狼皮裹着的，没沾湿，肯定能用。但很快理智又使他指出了现实情况：“距离能投到，但是在水面上炸不响的。”

水面当然不行，楼予摸了摸自己的肩胛，叹了口气。

这伤短期内是好不了了。

但他也没打算多解释，只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嗖一声就入了水。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看着他一手高举两只榴弹，快速地往亓昱那边游去。

“他想干嘛？”慕渊皱起眉头，但他已经知道答案，对方要深入腹地去炸鱼。

太冒险了，而且成功率……几人都不太乐观。

赵宾宾看他们没人行动，提醒道：“刚才小哥哥让我们跑远一点。”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这边几个认命地尝试着给皮艇翻个身，那边亓昱已经战斗过了两轮。七刀，他在两条鱼上头一共扎了七刀。

他能感觉到剑鱼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甚至因为疲惫和忌惮而开始了长时间的试探。但那种久攻不下及受伤的愤怒是越来越重了，新一轮的攻击也越来越猛，都往死里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