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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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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黑如浓墨,星辰点缀,银河朝天际延伸远去,月至中天,斜挂在天空。景王府中,此时此刻还亮着灯。

福福趴在门外朝里头偷看着,自从那天曲倾歌来过王府后,三天了,每天萧夜辰都是早出晚归。

偶尔去找过几次曲倾歌,却没停留多久,还有什么别的去处,他实在不知了。沈宁和齐风也许久没来府上了,怪冷清的。

三天前,倾歌突然出现在景王府门前,王府上下可激动了许久,几乎是将他迎进屋的。

萧夜辰正在院子里练剑,穿着一身黑衣劲装,舞剑如飞,步履矫健,身影形同鬼魅,却不知出自何门。之所以说像鬼魅,是因为一套招式走到一半便会突然转为另一套招式,似乎像是随性所使。

曲倾歌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扶青和自己提过的,说到比试,他最想交手的对手便有他萧夜辰一个。这么看来,说不准扶青得吃点亏。

他就这么站在廊下望着那个院子里上下翻飞的身影,阳光撒在他身上留下一层蒙蒙的暖光。

萧夜辰刺出一剑后挽了两个帅气的剑花收剑,十分满意的擦了擦汗。刚回头就看到了廊下穿着淡青色衣衫的曲倾歌。

两人在屋里坐下,萧夜辰让福福去准备茶水,然后在软垫上坐下,有些燥热的扯开了衣襟,拿书册随意扇着风,额上还沾着些汗珠。

倾歌坐在他对面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福福来上茶,就看曲倾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像一副柔美雅致的画儿,而自家主子那简直就是满满的市井之气,一腿盘着,一腿弓着,胸膛袒着,还在那儿吊儿郎当的扇风……

上茶的时候,福福朝萧夜辰瞟了几眼,示意他注意点儿,难得公子主动来找你,就不怕公子嫌弃你?

萧夜辰哪里看得到他,抢了水就一口灌下去了。

“最近陆羽凡可有来找过你?”

刚咽下半口,萧夜辰被呛得死去活来,一阵猛咳。

福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趁着主子没发作前赶紧溜了。

缓过一口气,萧夜辰忙说:“那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他来我都是直接轰走的!”

倾歌笑了出来,这会儿换萧夜辰愣住了,傻傻望着他,竟有些开心。平日里倾歌几乎都是不笑的,就算笑起来也只是微微轻扬嘴角,极少这样笑出声。

笑了一会儿,倾歌才道:“我可不是来问罪的,这么问是因为我查出了一些事。”

萧夜辰也猜到了几分,扶青和黄泉的事他也听说了,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帮起。

倾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摊在了萧夜辰面前:“你常年行军,这东西你该比我清楚。”

布包里正是从扶青身上取下的箭头。

萧夜辰拿在手心看了两眼,便知道这是南绥的军用箭。当年和南绥交战时,他也在这箭下吃过些苦头,时至今日再见,竟有些感怀。

他看向曲倾歌,道:“你从哪儿得来的?”顿了顿他换了个问题道:“南绥盯上咱们了?”

倾歌点点头:“原本想着或许是寻常恩怨,却未想到牵扯到了南绥。扶青一路被引至西琴山断了联系,我怀疑他们的人多半是以西琴山为据点在行动。那儿地属偏僻,又在城外,我的人尚未细探了解。”

“西琴山啊……”萧夜辰想起了那天在山道上看到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一直觉得他像那个南绥的军师。沈宁出去查过一阵子,还没拿回什么消息。

他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这件事,于是道:“南绥估计是冲着我来的,以前没少跟他们结梁子,这次我回南境,他们肯定不乐意。我让沈宁齐风去山里搜搜,或许有什么线索。”

“不,扶青一事过后,他们肯定更加谨慎,难免打草惊蛇。”曲倾歌道,“他们太过显眼,不能去。黑羽骑行事低调迅捷,你让他们去,混入香客,查道观。”

“你怀疑那些人藏在道观?”

倾歌沉吟未语,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师父也在道观前失踪,至今没有下落。我担心或许是师父知道了什么,引来杀身之祸。西琴山上地势复杂,地域广阔,找人很困难,却唯独那座道观不同,人来人往的,却是隐匿行踪的好地方。”

萧夜辰便一口应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像福福看到的那样。今夜也是同样的,直到子时前后,萧夜辰才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回来,沈宁跟在身后。

见了福福,沈宁笑了一个道:“去端些茶点来,不用候着了,困了就去睡。”

福福傻乎乎的应下了,然后哒哒跑去了厨房,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书房里议事的两个人。

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南境要打仗了?不能吧,殿下没有练兵,也没有把赵荀叫回来,公子也不见人影。可能是吵架了?想着把人哄回来,又碍着有个陆羽凡,公子在气头上,所以殿下就急了。

福福自作聪明的想着,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复杂的情况,再往深了,翻云覆雨的权谋相争他不懂。

刚端着茶点往书房走,又见齐风身披银甲的回来了,都没看他,埋头就进了书房。

端进书房里,福福只听到几段没头没尾的话。

齐风说:“……就在密室里,和倾歌想的一样。”

沈宁道:“包括那些香客,简单的说,鱼龙混杂,多数和他们有些关系,藏匿于道观。这也是官府迟迟查不出的原因。”

齐风跟道:“表面上他们是德高望重的道长,虔诚祭拜祈福的香客,实则是南绥来的密探。也有游说胁迫的洛城百姓——”

福福放下了茶点往外走,后面的他听不清了。佯装目不斜视,一出屋子就黏住房门不动了。

屋内的谈话还在继续。沈宁和齐风将所查之事报了上来,原来事情也远非单纯的打探行刺。

南绥的动向他一直关注着,哪怕身在燕京的这些年,也未曾断过调查。

如今倾歌推断的事,加上齐风和沈宁分开的调查。南绥眼下谋的是什么,他已了然。

在西琴山的那座道观,暗藏着密道,通往地下,连着一片隐秘的场所,供南绥的密探接头议事。那些所谓的道长便是南绥人。

筹谋这许久,招来一众香客,宣讲洗脑,最终成为手边兴风作浪的工具。而原本的计划是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只不过如今萧夜辰突然回到南境,将他们的计划打乱了。

而他所庆幸的是曲院对西琴山并未掌握太多资料,而将此事托给他来调查。因为这次的结果,有一件事他不愿让倾歌知道。

那天在山道上遇到的那个白胡子道长,正是他当年云平之战上遇到的那个南绥军师。

也就是曲倾歌的师父。风微。

沈宁道:“我觉得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截杀扶青是风微一手控制,又是他恩师,若是知晓了,我担心反倒不利于行动。”

齐风道:“以他的头脑,既然已怀疑到了道观,查出风微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你能瞒多久?”

“能瞒一时是一时呗。”

齐风又道:“万一风微对他出手怎么办?他若不知情毫无防备,出了事该如何?”

“申屠远几个不是都跟着么,曲院里还有那么多高手,再不行拨几个弟兄过去。”顿了顿,沈宁转而道,“风微是他师父,再如何也会顾念情分吧。再则,曲倾歌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还能跟东郃翻脸不成?”

齐风还想争两句,萧夜辰将他们拦下了。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窗外深紫的天空,好半晌才道:“风微虽然是他师父,但他心性难料,对倾歌也未必会手软。此事你该与他说说,然后拨一队去跟着他。他们若真一心一意对付我也就罢了,我担心他们会对倾歌不利。”

他往后一仰,倒进椅子里:“你们注意着那边的动向,一旦他们出现,立刻拿下。”

沈宁和齐风相视一眼,然后从萧夜辰的茶点盘里一人抢了几块甜糕转身溜出了书房,各自做各自的事儿去了。

在夜色如墨的洛城中,夜幕深邃,正上演了一处险剧。

翘角斗拱,飞檐凌空,数道黑影潜行如风,消无声息的移动着。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个黑影聚首在暗处。

其中一人警惕四顾后,盯着眼前的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眼前人接过信件查看了一番,朝那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后,两人散去。一人转身往小巷子里拐,且走且望,最后转进了西门街,瞳孔却急剧收缩起来。

西门街上正拦路站着一个黑衣人,目光如炬,似乎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两人对峙,黑衣蒙面。

另一处街道上,拿信的蒙面人也被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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