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2 / 2)
小厮扔了个白眼:谁是你大舅哥!
曲倾语不置可否,道:“听说这些日子你照顾倾歌不少,我该多谢你。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见面就送礼?这大舅哥挺不错,豪爽啊!萧夜辰眨眨眼,想都不想道:“没什么,你放心把倾歌交给我就行!”
小厮又翻了个白眼:这货真不要脸,敢情直接要咱们王爷不成!?
曲倾语笑:“这个我自然是放心的。除此之外呢?想要什么?”
这回萧夜辰不笑了,神情多了几分认真,目光深处熠熠生辉,就连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若真要再问下去,我要的东西可就贵了,大舅哥怕是不肯给啊。”
“你倒是个有趣的。”
萧夜辰又恢复到平日里的老不正经,咧嘴道:“大舅哥来玩儿几天?让你宾至如归啊。倾歌赌运不错,不知大舅哥怎样?九月话坊去吗?六音馆呢?好是好,但比不上燕京的秦月楼和清乐坊,人美曲也美——呸!”
得意忘形后就容易犯老毛病,他立刻改口道:“西门街上有家茶馆不错,隔壁有家戏房也挺好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曲子。东巷口有个说书馆也挺有趣儿的,还能去城郊打马球!”
听他一口气说不停,曲倾语抬手制止,叹道:“我便是来看看白兮,眼下已准备离开了。身后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不留了,他若是醒了,替我问问好。”
“哦。”萧夜辰倒是无所谓,让开路让曲倾语过去了,那小厮经过萧夜辰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萧夜辰:??
走到门前,曲倾语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再请你带我去看美人儿听曲儿打马球吧。”
“哈哈,自然好。”
笑脸盈盈的将他们送出了曲院,四个影卫都站在院外等候,见了他们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随后还是选择了抱拳,而非下跪恭送。
萧夜辰只当没看见,瞥了一眼门外的马车,暗红的木色,精瘦的骏马,看似普通却相当讲究。木料和门帘皆是上等,在小厮掀开门帘的那一刻,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淡香。引车的马儿自然也是上等的好马。萧夜辰是识马爱马之人,这马就算在北潇皇族也只有一匹,是西域进贡的上品宝马。
小厮跳上马车,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一声喝驾车离去。
靠着门框,萧夜辰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刚回头就看到四人齐刷刷盯着自己,眼中有些警备,还有一些无语。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把大舅哥吃了。”说完摆摆手依旧往倾歌的屋子去了。
刚合上屋门,萧夜辰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便消散无影,头抵着门沉沉叹了一口气。
回头望向床榻上的男人,萧夜辰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又是一声叹息,靠了过去。
“倾歌……为何还不醒啊……曲倾语都来看你了,放下日理万机的国事不顾,只身到北潇来看你了。冒着这么大风险你都不见,怎么这么大脾气啊?”
他捏了捏倾歌的手心,放在嘴畔呵了几口气,轻轻搓了搓,最后放在了自己心口。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他要告诉倾歌,自己一直在等他。
出了洛城,曲倾语一直往西面走,穿过与南绥接壤的眀琊后,就是南绥地界了。过了眀琊再往东走三四天就能到南绥流芳城。
马车一路咿咿呀呀的走,小厮哼着洛城街头听来的不知名小曲儿,时而在马屁股上拍一鞭,走的不疾不徐。
车内曲倾语靠在软垫上,沉默在淡香中闭目养神,脸上却总带着些寒意。
北潇南境的西琴山爆炸事件所造成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事情传到燕京,商讨议论了许久也没有定案。
无非分作两派,主战要求南绥给说法,堂而皇之在南境虐杀百姓,甚至企图谋害北潇皇子,云平之战不过六年便妄图生事,主张立刻出兵讨伐。主和截然相反,万事以和为贵,要求协商解决,如今北潇朝局不稳,东宫未定,实在不是出兵讨伐的好时候。
北潇帝卧病,听了几句就迷迷糊糊听不下去了,于是话题又扯到了东宫之位上。北潇帝身体抱恙,久久才上一次朝,此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没有了结果。
这于南绥国主司徒弼来说是好事,少去许多麻烦,但另一方面,自然有新麻烦找上身。
眼下就是新麻烦。
司徒弼额上渗出冷汗,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出汗了。他看着座上那个头戴金冠,身负玄墨龙袍的男人,竟觉得尴尬无措。
座上男人面容清秀,举止娴雅,十分悠然的喝了一口茶,面上浅笑,此人正是东郃的帝王曲倾语。
他看了一眼司徒弼,笑道:“司徒国主不准备给朕一个说法么?”
“什,什么说法?”司徒弼想蒙混过关,毕竟这事儿要说起来还真的理亏了。
曲倾语拿杯盖拨了拨茶叶,徐徐道:“司徒国主是对我们东郃有什么意见么?”
“怎怎么会?咱们两国不是一向交情不错么。”
“还真不是。”曲倾语抬眼,“东郃与南绥一向没什么来往,既非友邦,也无仇怨,不知此次国主无故重伤朕的胞弟是何意?”
果然是为这事儿。
司徒弼挤出一丝笑道:“曲兄弟,说起来咱们应当更亲近些才对,北潇与你们东郃的历史渊源不共戴天。怎么白兮王爷一个劲儿帮着他们?这不就误会了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司徒国主。”曲倾语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带着几分清冷,“我东郃行事无需向南绥解释,就像你们南绥所图与东郃无关一样。若非你们出手截杀扶青在先,白兮也不会出手动你们的人。国主难道不觉得,所行似乎过分了。”
司徒弼一时语塞,曲倾语若说的确……不无道理。最先出手的的确是他们,但谁说曲倾歌不是为了护着萧夜辰?这不明摆着么!但偏偏曲倾语避重就轻,揭过去了,他亦无法反驳。证据呢!
干笑了一会儿,司徒弼擦了擦冷汗,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曲倾语又喝了两口茶后才打破沉默道:“国主既然没话说,那就是了。如今年关将至,朕也不愿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国主且说说如何解决吧?”
轻描淡写的将问题抛了回来,并告诉了他,不会动武,那就意味着和解,割地赔款朝贡?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
司徒弼想了许久,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便开口道:“既是下属不懂事,那便让他们赎罪吧?”
曲倾语眯起眼。
“削籍流放,令他们永不得回国?终生通缉,不得撤令。不知东郃意下如何?”
曲倾语笑了起来,放下茶杯起身:“虽说罚的轻了,但既是国主亲口承诺,朕相信国主不会食言。”
“是是是,自然是。这就将旨意发出去。”
看着他笨拙的模样,曲倾语笑意更浓:“那朕就不打扰国主议事了,日后有缘再聚。”
曲倾语是走的潇洒,司徒弼就不好受了,陆羽凡不过身边一个戏子,风微可是军师啊,失了他再到何处去找个替代者?又将有多长时间的一蹶难振去平复?云平之战后,此刻又要受东郃制约,实在可气可恨。
然而苦就苦在,这曲倾语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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