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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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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辰时左右,曲倾歌和申屠远几人便到了山下。

望着一条长龙,倾歌不由叹气。

申屠远看他神色微倦,低声道:“抱歉,若非我的缘故,公子应当能早些过来。”

倾歌道:“你身上有伤,本就该好生静养,别多想。”

申屠远皱起眉来,回想起昨夜与石如烟一搏。

两人相过数十招,石如烟约莫是走到了穷途,出手招招狠辣,原本申屠远还想着手下留情,大意间被刺中右腹。

玩命的剑招下,申屠远也不敢大意,不得不拼上全力一战。

最终石如烟还是败下了。

申屠远有心打算放她一码,谁知石如烟性子刚烈,既是输了,更是输在了一个重伤对手之下,一败涂地,哪里有她苟延残喘的余地,她根本不听申屠远所劝,愤然道:“是我技不如人!既不能越过你的阻拦,又不能替父报仇,苟活于世毫无意义!!”

申屠远心下大惊,然而右腹所伤让他迟了半步,来不及阻止石如烟自刎。

他咬牙道:“公子,我没能劝她回头……属下办事不利请恕罪。”

倾歌移开目光,摇头道:“我原本就说过,她若不愿回头,格杀勿论。你何罪之有?”

“我——”

“行了,不必多想。”

倾歌话音方落,前方人群中惹出一阵骚动,百姓纷纷避开,手足无措的面面相觑。

那头隐隐传出吵闹叫骂的声音,没到两句,就成了拳脚之争。看那阵仗还是些江湖中人。

倾歌道:“发生何事?”

申屠远道:“像是江湖纷争,我去看看。”

倾歌点点头。

他们几人便拨开人群往闹事出靠去。

就是这么一抬眼,倾歌看到了远处朝这儿张望的沈宁。

刚想打上招呼,那些围观热闹的人群炸开了锅,纷纷后退。

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位老人,躲闪不及,连连退后摔在倾歌身侧,半晌起不来身。

倾歌一愣,忙上前去扶:“老人家?您不要紧吧?”

老人捂着膝盖直摆手,额角都疼出汗来,看来摔得不轻。

倾歌抬头四望,想找沈宁来搭把手,然而一时间哪里能见沈宁的身影,满目都是推挤来去的人群。

远方空中遥遥传来一声钟鸣,悠悠穿过云层。那是新帝开始走神道的钟声。

倾歌朝山顶的方向望去,郁郁葱葱并不能看到神道天门或是石阶,但他明白,萧夜辰就在那个方向,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必是心怀虔诚敬畏的往山顶而去。

老人突然咳了起来,将他的神思拉回,颤颤巍巍拉住他的袖子,道:“年轻人,能把我扶到路边么……我,我动不了……”

倾歌点点头,仔细扶起老者,将他扶去了路边的树荫下。

“老先生,您先休息,我去替您——”

倾歌话音未落,面前的老者目露狰狞,一抹森冷的狞笑在嘴边抑制不住的绽开,几乎得意到扭曲变形。

他的呼吸蓦然一紧,喉头涌起腥甜,翻江倒海的晕眩直冲头顶,眼前几乎一片漆黑。心口触目惊心的插着一柄短刀,刀身已没入大半,鲜血正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白衣!

老者一声狂笑,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手中短刀之上!顶着他狠狠撞在树上,只恨不得将整把刀都刺入他心口。

倾歌震惊的盯着眼前的老者,看着他因为狞笑而脱落的伪装,竟是陆羽凡。

“你该死!!”

陆羽凡还欲拔刀再刺,两道黑影飞掠而至,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宛若两个镜像双子,只一招就将陆羽凡拿下。

二人出手利落,咔咔两声就将他的双手卸了下来,疼的他冷汗淋淋,痛呼惨叫。

陆羽凡恶狠狠的瞪着曲倾歌,疯狂的笑着,口中咒骂连连,令人不忍耳闻。

倾歌一阵恍惚,除了自己逐渐缓下的心跳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心头传来的麻木无力感迅速蔓延到了全身,还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绝望。

“倾歌!”看他失了意识软倒下去,黑衣男子立刻将他抱住。

好不容易从人群脱身赶来的申屠远,几乎都傻了眼,好端端的人,怎么眨眼就倒在了血泊里!?

他立刻抓住黑衣人问:“扶青,他怎么样……”

扶青紧急处理着倾歌的伤口,无暇去回应申屠远的询问。

他不敢轻易将刀拔出,露出的部分泛着青蓝,且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触及血肉之处已呈青灰色。很显然刀上染有剧毒。

刀伤虽未正中心脏,可几乎整柄刀都没了进去。出血量急且大,多半伤了肺腑血脉,多挨上一刻都是凶险!

可贸然拔刀,恐适得其反!

然而倾歌的状况却在极速恶化,并不见任何转圜的迹象。

扶青脸色十分难看,再去探他的脉象时,竟再难察觉到分毫脉冲。

申屠远仍在焦急的询问,可扶青只是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远处那些制造骚乱之人已被沈宁拿下,正安排着侍卫手护秩序。

而当他赶到路边时,这眼前的景象愣是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山上的钟声还在震响,一共九响,意味着千秋万代。

而九响过后,神道也至终点,抵达最后的正阳宫。新帝对天三拜后,将会念一篇《建元天启》,以表仁德之心,受命天帝,福泽苍生。

萧夜辰拜完第三拜后,明显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反射性的回头朝山下望。

这时婢女端着锦盒上前,呈上了《建元天启》。

她见男子迟迟没有动作,以为他是一时紧张,忘了流程,便低声提醒道:“陛下,该念卷书了。”

萧夜辰微微蹙眉,道:“他来了么?”

婢女道:“该是到了,或许此刻正在人群中看着陛下呢。陛下快念吧,时辰要到了。”

萧夜辰犹豫片刻,展开了书文。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起来,总觉得有什么正在快速从生命中被抽离,撕得生疼,血淋淋的尤在滴血。

书文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仿佛每一个都是扭曲的。

“……天道初开,化生九州,君蒙天恩于上古,承天启下九州福泽苍生。行于其道,谓之顺,逆之于道,谓之失,在明德仁孝,在……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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