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暖(1 / 2)
建元元年,大禹派特使访燕京,明面上是恭贺新帝继位,另一层也想打探打探如今北潇的国力虚实。
北潇刚走上正轨,正休养生息,自我恢复中,难免招来贪欲之人的垂涎。
这一面在暗处试探,另一个却已虎视眈眈,南绥一向与北潇水火不容,如今又开始频频滋事,意图再次找机会侵吞。
就连被压下来的东郃,也耐不住再次插上一脚,参与瓜分的行列。
这些消息,倾歌也不知是何人报来,一道一道接踵而至,迫在眉睫。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北潇局势,又要再一次陷入风雨中。
他看向北潇皇宫,萧夜辰远远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眼底染着深深的倦意,四面来敌的窘迫境地竟让他也无法呼吸。
他走近男子,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刻痕,手却穿透而过,像是各处在一个平行的空间。
倾歌愣愣半晌,自己怕不是早就徒剩一缕残魂了吧。
这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悲痛令人窒息而绝望。
倾歌静静坐在在身边,总觉得两年未见,他的眉目间多了些沧桑,脸上也生出了胡茬子,很累很累的样子。
窗外树影摇曳,木窗被风刮的吱呀呀的响。
萧夜辰像是梦中惊醒,望着窗外出神。
倾歌就坐在那儿,四目相对,仿佛真切的映在了他眼底。倾歌不由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脸。
风似乎大了些,萧夜辰起身去关窗。
便是在这一瞬间,倾歌看到了藏在树影中的寒光。
咻的一声,长箭破风射来!
“萧夜辰!”
倾歌几乎想也未想就冲上去挡在他身前,然而一切不过虚影一晃,长箭透过他的心口钉在了萧夜辰胸口。
他看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件龙袍。
锥心,刺目。
倾歌扑到他身侧,想堵住涓涓涌出的血,然而徒有一次次穿过他的心口。看着他很快失去血色的脸,倾歌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眼眶发红,就这么淌出泪来。
“怎么办……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能感觉到我吗?萧夜辰!你醒醒好不好——”
“你醒醒好不好……萧夜辰……”
“萧夜辰!!”
——嗯,我在。
倾歌蓦然一惊,耳畔的声音虚虚实实,却听的真真切切。
他低头去看,身边再无那个重伤垂死的身影,满地的鲜血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眼前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屋。
萦绕鼻尖的是一阵淡淡的草药香,沁人心扉,缓缓将心中的惊惶消散,竟还有种朦胧恍惚的醉意。
他眼皮沉重的厉害,昏昏沉沉,困乏的合眼。
将将要失了意识,耳畔又是一声清晰的呼唤。
“夜辰……?”
“是,我在~”熟悉低磁的声音近在咫尺,牵引着他那缕清明的神思。
有些难受的睁开眼,那人还在。笑盈盈的,没有方才所见的沧桑和疲惫,一如记忆深处的模样,丰神俊朗,眉目间却尚有几分邪气。
“萧夜辰?”
那人连连点头:“是是是!”话音未落他就喜上眉梢,满屋子跳了一圈,扑到了床前:“终于把你盼醒了!!倾歌,你可有哪儿不舒服??想不想吃什么?”
倾歌脑中浑浑噩噩,皱眉轻咳,摇了摇头道:“夜辰你快走……北潇守不住了……”
萧夜辰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傻瓜,还做梦呢~北潇蒸蒸日上,怎么就守不住了?有我在,迟早天下归一~”
许医在一旁连连摇头,无奈笑着。咱们这个陛下,脸皮能当城墙用,口出狂言那是家常便饭,但好歹也不尽是空口大话。
他这一席话,倾歌茫然的眨了眨眼。此时人虽醒了,可仍旧不甚明白。
萧夜辰倾身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宠笑道:“方才才是你做梦呢,如今一切安好,天下太平。最后得你平安归来,才是莫大之幸,守得云开见月明诚不欺我。”
倾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经萧夜辰一闹,他算是渐渐明白了这半年的空白其间发生了何事。
并不如他之前所梦那般令人忧心,短短半年,萧夜辰就将那一摊子破败残局改头换新,颇有一番新气象。
萧夜辰是滔滔不绝,天南地北的说,半刻不带停,比起茶楼街头的说书先生毫不逊色。
而倾歌则一直静静在听,眼底带着清亮的光彩,时而搭上两句,轻言浅笑。
许医端了药进来,见那萧夜辰还在说,一把将他拖到了一边,道:“陛下,纵然他醒了,那也还是病人,需要休息,有您这么聊的么?他该喝药了,您也歇会儿,老朽正好与您说些事。”
萧夜辰不乐意道:“说很久了么?我怎么没觉得,这还有春秋坪一战没说呢!”
老者道:“他又不会跑了,陛下先过来,有事交代与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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