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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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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另外……”倾歌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罢了,你退下吧。”

望向宴厅的方向,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宴厅有婢女出来寻他,他才整理了一番心绪,绕出回廊走了上去。

琴曲悠扬的在宴厅回荡,带着几分哀伤,如泣如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琴弦犹在颤动,曲音渺渺,一曲终了。

指节修长的双手按在弦上,最后一丝颤音也归于平静。

宴厅静了,余母双目湿润,几乎就要哭出来,拿着衣袖轻拭眼角。

余舒扬捏着眼角低头不语,只有萧夜辰一直望着他,目光熠熠。

沉静了许久,曲倾歌起身朝众人行礼。

“拙劣琴技,在老夫人面前班门弄斧了。”

“未晞。”萧夜辰忽然叫住他。

曲倾歌回望。

“你在告别么?”

曲倾歌微微一愣,他虽没有特别的意思,可心中的离愁不觉便添了进去,这大概是余府上下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自此之后将永无宁日,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将他们拉入深渊之人,正是自己……

他曾想,若非是为了所谓的立场,余舒扬可能一辈子都会安然无恙。而萧夜辰也不会遇到那改写一生的事。

收拾了一番心情,倾歌低眉道:“此曲是余老夫人写的,所写乃是和丈夫的离别思念之情。未晞只能感受其中一二,实在是惭愧。”

此话也在理,并无不妥。

萧夜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晚间,他送曲倾歌离开余府,二人并肩走出东宣门。

一路上他们之间并无太多对话,一直走到清乐坊前,萧夜辰才叫住他。

“今日的曲子别弹了,虽然好听,没什么意思。日后我找几个好听的,你奏与我听。”

曲倾歌朝他淡然的笑了笑。

萧夜辰也撇撇嘴,像是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却又回过身来,道:“上次说的,要送你一把琴,下次记得告诉我喜欢的样式,保证比余府上的更好。”

“……多谢。”

萧夜辰随意挥了挥手,简单一句“再会”,便往远处走了。

两人在街头分别,却仿佛应证了宴厅中的那句话——告别。

往后几日,曲倾歌再没有见过萧夜辰。

清乐坊的乐老板也奇怪,眼巴巴的等着,一连过去大半个月了,都没来。渐渐的乐老板也就不奇怪了,这样宠爱一时天天来,新鲜劲儿一过就走没影儿的公子爷多的是,他也见怪不怪忙自己的去了。

旁人乱猜,可曲倾歌清楚的很,萧夜辰不来是因为,余舒扬出事了。

那日之后第二天,余府就被查封了。

朝廷查出吏部侍郎余舒扬结党营私,行贿受赂,又参与党争企图打压太子。

证据一条条揭发,所有的矛头一夕间全指向余舒扬,他无言以对。

从屋内翻出的信件,匿名呈上的证据,还有府上出现的三名人证。所有的一切他无从辩驳,尽管他未曾做过。

矢口否认么?他的辩解苍白无力,皇上面前的证据来的巧妙,七分真中三分假,而偏偏这假的部分触到了皇上的逆鳞,使得那七分真虚假无聊。

余舒扬的确有意拉拢过一些官员,皇上成年的皇子并不多,他希望除了太子和二殿下,萧夜辰也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行贿受赂是官场的常态,他无从辩驳。

打压太子,明面上他并未这么想过,可当他有意帮萧夜辰在朝中寻求支持时,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有些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再缜密的嫁祸,也抵不过严于律己的标杆。

当萧夜辰听说这事儿时,余舒扬已经入狱了,连带着整个家府的人一同被打进地狱。

这件事,即便萧夜辰是皇子,也无可奈何。

原本皇上就对这几项罪名甚为痛恨,他若是求情,怕只会适得其反。萧夜辰不是傻子,这些他都懂,只是往日里并不愿踏进这趟浑水。

皇上定了案,余舒扬被贬南境遥城,永不得回朝,连带着府上所有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整个余府转瞬化作烟尘。

萧夜辰曾去浣衣坊看过余母,苍老了许多,原本养尊处优的高贵妇人,眨眼沦为低贱的下人,就连他这拼杀沙场,看惯生死的人也免不了心寒。

他塞了些银子,嘱托浣衣坊的掌事多照看些,至少看在他皇子的面子,能让余母好过一点。

余舒扬被拖出燕京时,萧夜辰去送行,没有说很多,淡淡几句送别的话,末了两人拥抱了一下,久久没有松手。

看着车队远去,萧夜辰眼眶红红的。站在土坡上,明明才五月天,可竟仿佛入冬了一般,萧瑟,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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