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场合(1 / 2)
送走荼毘之后,我迅速地写完了作业,又扫了一眼班群。
1-A班有两个群,一个带班主任相泽消太玩,一个不带。
在留下相泽姓名的那个大群里,大家都装得人模狗样,热心地讨论学习和学校的消息。
在没有留下相泽姓名的那个小群里,大家都尽其所能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活跃和不正经……一身正气的真正的正经人除外。
这个“一身正气的真正的正经人”指的是饭田、轰、八百万等人。
以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在学习方面十分正经的爆豪。
开学第一天我就加全了同班同学的line,甚至连隔壁B班的班长拳藤一佳也加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在我主动加好友的情况下,没有通过申请的只有爆豪一人。
——我杀爆豪胜己。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没什么。
我不觉得我和爆豪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说话,只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砍对方一刀。
既然如此,我和爆豪私底下也不可能和平地聊天,只可能激烈地互怼。但互怼这个东西,小窗互怼和在群里互怼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我就释然了,不再试图给爆豪发申请。
释然归释然,但我还是有点小委屈。
USJ那时,我其实为爆豪挡了脑无的一拳。
欧尔麦特的伤势自然是越轻越好,而我不怕疼,身体可以再生,便在脑无挥拳冲向爆豪的一瞬化汞成盾,替他挡下这猛烈的一击。
这一拳劲头十足,我先前虽然已计算出脑无的力量系数,却没有料到他这一拳的力量超乎想象。
于是皓银的圆盾破开,怪物的拳头将其穿透,直击在我胸膛。
血肉模糊。
它紧握的拳穿过我的胸膛,却没能碾碎我的心脏。
爆豪的表情近乎震惊。少年的瞳孔紧缩,赤色散去,竟弥开点点苍白,眉间似落了雪。
脑无抽出手,只留下我被洞穿的胸膛,血液翻流。
“水银精”三个字刚被奶金头发的少年吐出唇边,我就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被水银包裹的血肉重铸出完好的胸膛,我轻佻地挑起眉,问他美救英雄,感不感动?
爆豪眼中浮出一点愠怒。
但他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兀自用牙齿狠狠厮磨了下唇,面色笼上阴沉。
回想起这些东西后,我又想起了负伤而逃的死柄木弔。
我觉得在我“背叛”他两次之后,这个纤细的少年必定会拉黑我,于是抱着试试看的玩味心情给他发了一条line,简简单单的一个句号。
胧月酱大胜利:「。」
然后我震惊了。
这个句号发过去了!死柄木居然没有拉黑我!
胧月酱大胜利:「?!弔君你居然没有拉黑我?!」
死柄木没有回复我。
我想他虽然没有拉黑我,但也没有随时暗中观察line消息的理由。
这个天真的想法被突如其来的紫色雾气打破了。
蓝发少年随意地瞥了一眼我家中的摆设,嘴角咧出一个笑来。
——你他妈还真有那种理由啊?!
这一次见面,死柄木弔表现得很暴力。
少年压在我身上,双手擒住我的手臂,膝盖抵住我的腹部。
姿势挺奇怪的,但这个动作确实制住了我,也确实成功崩坏了我的两条胳膊——尽管他是个被神枪手老师射伤了四肢手掌的伤员。
死柄木冷冷望过来,唇角含笑,讽意和杀气混在一起。
他一直按着我,就算复原身体也只不过是徒劳,所以我干脆摆出一副咸鱼样儿躺在地上,不去理会我的断肢。
“……你居然真的没拉黑我啊,弔君。”我用感叹的语调说。
……话说这场面真的挺血腥的。
“不请自来,请恕我们失礼,胧月小姐。”黑雾在一旁慢悠悠地说,表现得很是气定神闲。
我也很气定神闲:“啊,没关系,桌子上有红茶,黑雾先生自己泡吧。”
酒保模样的男人狭长的眸子中浮现出隐隐笑意,客气地说了声“打扰了”,转身去摆弄餐桌上的红茶。
——靠靠靠靠我让你走你就走啊?????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觉得自己要窒息。
黑雾先生救不了我,我只好微笑面对危险,相信奇迹一定会出现。
死柄木冷笑一声,压着我腹部的膝盖施力,我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神却依然是死的。
“弔君你应该庆幸我不是男生。”我说,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话,“还应该庆幸我这副水银的身体不会每月一次那个啥……”
“啊?你说什么呢。”
死柄木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因他着实不爱惜皮肤,导致这个表情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他虽然有一张漂亮的脸,但却皮肤干燥、嘴角开裂,实在是浪费了这一张漂亮的脸。看得我很是揪心。
我决心把死柄木弔培养成一位美妆博主,即便拼了老命也要做到。
我摆出真诚表情,修补好残破的身体,眼含星光地同他说:“弔君,在我临死之前……能让我给你做个面膜吗?”
死柄木说:“哈?”
进攻雄英失败的死柄木是个失败者,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不算太糟。
话虽如此,被我安置在椅子上喷保湿喷雾擦面霜涂唇膏的少年依旧显得很是暴躁,其暴躁程度甚至能与半个爆豪胜己相当。
“喂,胧月,你要干什么?”死柄木烦躁地说,忍不住想要抓挠颈侧的手却被我面带微笑地按住。
我连他这双善于崩坏事物的手也没有放过,尽心尽力地为它们涂上了樱花味儿的护手霜。
闻言随口答道:“啊,你看看你,皮肤差成什么样子,你才多大啊宝贝,这样不行的,胧月酱来为你护理一下,开不开心?”
其实他手长得很好看,指段细长,腕子伶仃,颇有种病弱美感,是弱柳扶风的美少年。
死柄木面无表情地合拢五指,崩坏了座椅的扶手。
我:“靠我错了,我就是觉得你这么俊美无双,应该锦上添花,行不行?”
他又面无表情地崩坏了另一只扶手。
我:“弔君你不要这样,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蹙着眉,脸上挤出冷色,耳根有一点红,像是气的:“再乱叫下次就崩坏你的嘴。”
我:“???”
死柄木身为身心健全的男性,自然受不了泡在甜腻的化妆品里,于是他不耐烦地遁了,敌联盟首领携助手黑雾逃跑。
在黑雾的传送门消失前,我把唇膜护手霜喷雾一类的护肤品塞进那股澎湃雾气里,大声冲传送门的彼端喊:“黑雾先生你记得提醒弔君每天保养皮肤啊!!!”
黑雾的话音沉稳而悠然地传来:“我会的,胧月小姐。”
此后传送门消去,虽然不能再听见声音,我却能感受到死柄木的粗鄙之语环绕在我耳边久久不散。……虽然他从未当着我的面儿说过什么草(中日双语)、(脏话)之类的粗鄙之语。
我忧伤地吃掉了被死柄木崩坏的椅子,不想要爱德蒙回家后看出什么端倪。
片刻后我突然想起来,死柄木说我乱讲……该不会是因为我叫了他一声“宝贝”吧???
可我完全没有龌龊的意思,我对爱德蒙忠贞不渝!!我就是给他做面膜做得太起劲……然后在脑内转换了一下他的性别,把他当成我的小姐妹了。
悲伤的我爬上床去,裹紧了我的小被子。
第二天我心力交瘁地上学,听到相泽说体育祭将至,大家要多加练习,别给我丢脸,诸如此类云云。
他宣布了这个惊心动魄的消息,而后便缩进睡袋里不省人事,只留下可怜的麦克·布雷森特老师为我们讲解。
我是麦克的心头宝,因为我英语好,除学委外还兼任英语课代表。
是以麦克老师讲解体育祭的注意事项时,我表现得格外认真,旁边的轰看了都觉得惊讶,还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说:“哈哈哈我没有呀,因为麦克老师喜欢我,所以我也喜欢麦克老师……”
“哦。”轰眼神一暗,夹杂了幽光奇绝的冰寒,他回过头,继续倾听麦克的大嗓门。
“停一停焦冻君。”我小声说,“今天放学之后能不能先去趟超市再去你家啊?”
“……可以。”轰说,眉眼间流露出一点疑惑,“为什么?”
“因为焦冻君喜欢芥麦面呀,我想既然去登门拜访肯定不能麻烦姐姐……那我就帮姐姐做点饭嘛。”我脆生生地说。
少年眼底那冰冷的光泽瞬然消失了,流火亮色也重新融进去。
似乎觉得不妥,他又矜持地低下了头,抿着嘴角说:“嗯。”
放学时我就着体育祭提出问题,问轰打算怎么临时抱佛脚……不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锻炼自己。
“和平常一样。”
少年替我提着装有芥麦面的袋子,沉声回答。
我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微微笑着说,“焦冻君的回答真是绰有余裕,不过我也没差啦。”转瞬间又蹙着眉头,表现出烦恼,“啊这么踢一脚皮鞋不会被刮坏吧……”
“别动。”轰说,稍作停顿后掀起眼皮儿,直视着我补充,“我看看。”
我乖巧又茫然地停下动作,脑子有些混沌,朦胧间想这个高度我自己能看到为什么要你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轰是这样一位面冷心热的美好少年,必定是在体现自己绅士的一面,于是便释然了。
少年蹲下去,摆出一个半跪姿势,膝盖离冰冷坚硬的地面只有极短的距离。
他垂着眼睫,扑朔睫羽挡住了那双沉冷却流光溢彩的美丽眼睛,软玉似的手指触及鞋面,轻轻地一拂。
我看着他的手。这只手实乃上帝一笔一划雕刻而成的艺术品,它被精心制作,精雕细琢,这样一只玉雕的手,它应当被保护在玻璃盒子里。
少年玉雕的手微微曲起,指节有意无意地蹭过我的脚踝,隔着丝袜触碰,带着灼灼的温热。
我这才反应过来,轰碰了我的鞋子。他漂亮的手染上了尘埃。
“别动!”
我立刻厉声说。
轰抬起头,目光有微微的疑惑:“?”
我翻箱倒柜地从包里翻出湿巾,也蹲下去,精心擦拭少年点触过我鞋面的手指。
我一边擦一边说:“看归看,焦冻君你别摸呀,怪脏的,坏了就扔掉嘛……”
却听见轰说:“没有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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