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1 / 1)
那日以后徽和又是许久没有踏出过钟粹宫了,就连平日里相处的极好的昌小仪来时也被拒之门外,再一过就又是小一个月的功夫了。
这一个月里听说承庆帝已经重新开始理朝政,身子已无大碍;再如丽小仪一党已被清理,后宫人人称赞章夫人的铁腕手段,更有陛下要立章夫人的传言愈演愈烈。
然而这一切都似与钟粹宫无关,钟粹宫仍旧冷清如常,就连多说一句话的丫头也少见。
这日气候阴沉得很,一早藏书阁掌事着意让人递了话过来,是说又新寻了几册孤本来,问定娘娘可要如常让人给送来钟粹宫。
恰徽和这日精神爽朗了些,过了晌午索性裹着大氅就往藏书阁去了。去时果不其然堂前已经放了几册书,徽和正是爱不释手之时,贪书多看一会,要走时天色已经昏沉。徽和取布帛将古籍牢牢裹好,又与藏书阁掌事道了谢,更是塞了银锭子给他,那掌事这才有了笑,点头哈腰的将徽和送了出去。
却说徽和往回走时逢雨势渐大,徽和拢着衣襟护好古籍,无法只能由琉璃护着先去亭子里头避雨,刚进亭中便取出古籍探探可有沾湿,轻舒了口气正要将将古籍递给琉璃时便撞上了人,这时徽和才抬眸看人,一抹明黄色衣襟入耳,当即心下微惊,拢了碎发规矩行礼。
原是承庆帝晚膳后往御花园消食,走的累了寻处亭子歇脚,方坐一会,见乌云遮月,细雨顷刻淅沥落地,御前傅长怕淋着了这位爷,赶忙回重华宫去取伞,只留承庆帝一人在亭中,这才有了后头的一幕。
承庆帝待面前人理好了青丝,看清楚面容时甚是惊奇,招手令徽和到跟前来:“你一向不大爱走动,怎的这么晚了还未回去?”
徽和有一愣的功夫:“您身子可大好了?”不及思衬话儿已是脱口而出,徽和借着步子掩了失态,慢吞吞挪到承庆帝跟前。
伸手指了琉璃捧着的古籍:“听得藏书楼新得数本古册,妾想着去瞧瞧,倒真寻了本古籍。”这才眉眼弯弯露了笑意:“想来运气也是极好的。”
承庆帝颔首,因家宴时徽和称风寒未愈告假缺席,有了玩笑话:“朕数日未见你往重华问安,只当你的风寒尚不及朕痊愈得快。” 目光扫过被护的完好的古籍,叫人坐下说话,挑眉:“被雨打湿了身子,也叫运气好么?”
徽和抿唇一笑,并不接前头的话儿,只说是“妾寻了许久未得的古籍,今儿遇上了,可不是运气好?”也是随着话儿坐了下来,抚平袖间褶皱眸间含笑:“夫人怕是再出了什差错,这些日子一人操持着重华里外,妾忧心也不能乱了规矩。这才寻思着去重华宫请安,就遇了您。”
陈桓早有耳闻章夫人不允诸妃侍疾之事,却对章夫人私心与权衡尚不置可否,于外自然顾全其颜面:“夫人向来思虑周全”。
不再去揪什么章夫人,这时徽和的话间才难得带了几丝认真:“夜里露重,又是雨天,您怎的一个人在这?”又看了看人:“您…伤口可还疼?”
陈桓的声调儿平平:“这几日已大好了”,过了许久二人都无言语,陈桓难得拂上徽和的发顶,声儿也难得放软: “膳后消食,却逢秋雨连绵,遇上难得出来的人儿,勉强也算是好运。”
本在旧事重提时徽和的心里就涩了几分,却不动声色任着人抚上发丝:“宁姑日日说妾该出来走动走动,怕是闷在殿里有了心病,只妾素日怠懒,心里又能藏了什么事。”这便是将此前的事儿一扫而过的意思了,外头雨势仍不见小,徽和抬眸看人,弯了弯眉:“借着秋雨的势妾今儿见了您,也知了您身子大好,这便足矣。”
这时陈桓难得心怀愧疚,温言:“朕将江氏迁去陪伴夫人,便也予你一般的恩典,合宫里新晋的几位,你且凭缘分瞧着,有合心意的来与朕来说,一并迁入钟粹宫与你作伴。”
徽和一贯深居浅出,哪里能知晓进的是哪些新人,唯有一声:“倒尚未仔细瞧过新晋的几位采女选侍,待瞧过了便来寻您讨个知心人。”
话间傅长取伞回来,难得见定贵嫔与自家爷这般亲昵,打了个千就站到一旁去了。徽和有一笑的功夫,却不愿再多扰人,声儿跟着轻了许:“时辰不早了,妾先行告退。妾尚留一盘残局,待天儿晴了您替妾点点可好?”
见雨势并无减缓之意,陈桓哪里肯让徽和淋雨回去,也就携人葇荑起身:“何须待天晴”。
徽和很轻的笑了笑,也应了一声,一路是由陈桓亲自撑着伞带徽和回去的。
是夜陈桓自然是留宿在了钟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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