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昨日茉梨林那一仗你参加了没?”
酒肆的角落里,坐着两桌修士,他们喝着酒谈论着近年来最大的战事。
“茉梨林?是哪?”
“就是安阙宗与初沐阳城交界处的那片树林。”
“安阙宗怎的和狐族打起来了?”
“不是,他们两家怎么也打不起来吧?一个手握长安卷名门大派,一个是几乎是遗世独立的妖界贵族。两家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打起来,你搞错了吧?”
隔壁桌的一个修士凑了过来,道:“没错没错,他没说错,我当时在场,我的妈呀,那场面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在场似乎有一两万人,死了五千伤重了五千,剩下的也都有大小不同程度的伤。”
有人惊到:“嚯,那这应该是继三界六族大战后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役了吧。”也有人十分不屑:“哟,你还挨个儿数了?可把你给能的,能吹点让人容易信的吗?”
“你别不信啊,是真的。茉梨林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几乎烧完了。”
“怪不得,我昨天游猎时瞅见那边火光冲天,还以为哪位道友渡劫呢。”
“渡什么劫啊,你家渡劫防火烧山啊。”
“可是他们两家究竟为什么打起来啊?”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听说是鹿九山庄说服了安阙宗率众名门仙派一起去堵企图逃跑的那个怪物。”
“你说的是那个三界祸害?一不如她的意就喷火冻人的那怪物?”
“她就不该出生,要是我是她父母,我会把她掐死在摇篮里,不让她害更多人。”
“你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有炎鬼仙一半的能耐还是有雪女一半的聪明?”
“她怎么还没死?之前不是差点烧了鹿九山庄吗,北鹿子怎么没直接杀了她,还让她继续为非作歹?”
“这女娃子真的虎,北鹿子的弟子抢了她夫君就烧了人家整个山庄。”
“你知道什么啊,那可不是她夫君,那是湛将军的儿子。”
“这湛将军的儿子这么弱?”
“你看他,像是人在说话吗,不指责加害者却质疑受害者的能力。”
“其实也不怪他能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湛将军何许人也?一百四十多年前,三界六族大战时多谋善战的念泽君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如今他儿子受制于一个小女子可不让人疑心嘛。”
“哎,你说的炎鬼仙之女不是被放到冰荒火原上去了嘛?”
“呆了几个月就出来了。”
“真是真能耐,那是什么地方?冰荒火原!这家伙要不怎么说是怪物呢,她居然能从那鬼地方全须全尾的出来,都不带掉零件的!”
“这种异于常人的怪物实在不该存在于世。”
“对啊,她身上还有那种可怕又不可控的力量,万一她哪天一不高兴烧把天烧了个窟窿,这明淮上陆能有活人吗?”
“她出来后,跑到鹿九山庄去把湛将军的儿子偷了出来,然后就人间蒸发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前几日不知哪来的消息,他们藏在初沐阳城,而且打算在月圆之日出城。安阙宗和鹿九山庄的人不就带着大队人马来截胡他们嘛,一言不合就干了一架,两败俱伤。”
“那家伙死了吧?”
“这谁知道,都烧着呢,痛不欲生,啧啧,那场面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了。”
“照你这么说,安阙宗和鹿九山庄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没杀了这祸害呢?那这是干嘛?吃饱了撑的?去找狐族干一架?”
“其实是这样的,我站在阵最外围,离他们主战场比较远,只能看个大概——狐族刚开始时不愿意交人,但那姑娘自己出现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未暮一剑捅了雪女,那姑娘就爆发了,把她周围的人冻的冻,烧的烧。最后,半空中现出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印记,然后蹭的一下窜到了那姑娘的身体里,她这才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不过,她这一倒,周围的火灭了,雪也化了。”
“听说她烧起来不是普通的火有这回事嘛?”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火是青色的,烧在人身上比之前的地狱业火还要痛上几分。”
“看看,说什么,我早说这怪物肯定要为害三界的,还有人不信邪。如今她的霜炽元力又更上了一层,她要是还活着定会把明淮上陆翻个底儿掉!”
“没活没活,死了。我听离得较近的修士说,她自己也被烧着了,全身除了那张脸勉强能看,其他地方都糊了。”
“哼,真是活该。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死在她手里,烧死她一千遍都不解我的恨。”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经此一役,竟真没人见过千霜,甚至连湛将军的儿子、雪女伊寒全都如人间蒸发般,了无踪迹。
十一年后。
夕阳敛光,阵阵清风吹得山间树叶簌簌作响。苍华群山奇峰罗列,仙雾缭绕,灵气十足,仿若仙境,天穹派便坐落于此。
已是下了晚课,穹山峰浣衣房里,不少弟子在洗着衣物。偶有耳语,也被五感通透些的人听进耳中。
“砰”
门扉往回弹,差点将刚刚踏入房门的人撞个正着。
胆子小的人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得跳起来。不少正在浣衣的弟子抬起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婀娜,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抓着门扇。那女子拍了一下门,道:“李竹,你给我滚出来!”
一名弟子看不下去了出来说道:“哎哎哎,你谁啊?我告诉你这门要是……”还未说完,与他同行的弟子便打断话头将他拉了回去,低头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弟子脸色变了变,没有接着说下去。众弟子看清来人后,大都继续低头浣衣,也有直接坐在板凳上等着看热闹的。
那女子美目怒睁扫视一圈房中,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处角落里,眼神似是要喷出火来,将门往身后一甩,抓着一个小男孩的后衣领子从暗处拖了出来,边拖边道:“你还躲!给我滚出来!”
将他拖在房中央指着他鼻子骂到:“好你个小畜生!要你帮我洗件衣裳,你倒好!直接给剪了!”
那男孩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宇……宇文小姐,不……不是我剪的……是我……是我不小……”
宇文遥道:“不小心?谁信啊!你要是不给我满意的交代,你知道后果!”
李竹未抬头,却看着她,道:“多……多少钱?我……我赔给你。”
宇文遥嗤之以鼻道:“赔得起吗你?”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跪下道歉我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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