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这艘船……很奇怪。

塞壬们仍然没有离去，在船身周围旋转游动如一朵黑色花朵的纤长花瓣开合。安妮从腰间拔出火枪朝船下射击。塞壬轻巧地躲开，也对安妮报以那种神秘的微笑，嘴唇开合好像在说什么。

苏泽渊却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糟糕起来。

安妮火枪里的子弹打入水中时，没有溅起一点水花。或许是因为塞壬的缘故，船周围的水面平静得简直不像正在行驶的样子，他绝对不可能看错。

苏泽渊渐渐有了个想法，他招呼都没打就朝着甲板下面去了。

安妮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塞壬冷笑：“你们以为……你们能够杀死我两次？”

苏泽渊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来到了刚才他和三个海盗赌牌的那间仓库。

刚看到仓库的大门，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走对了方向。

仓库的木门残缺不全，仅剩的部分也满是焦黑的痕迹，好像是被烟熏过了一般。按理来说是一个小时之前还完好的仓库，现在怎么会像是已经被烧毁很久的样子？

他轻轻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仓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问起来像是融合了焦木、蛋白质燃烧与脂肪燃烧的臭味。房间内除了一些烧得辨认不出本相的残渣之外空无一物，四壁都是火熏的灰黑色。

苏泽渊大致在那些残渣里看了一眼，辨认出一个已经被烧变形的油灯铁壳子。这么看来，剩下那些东西的本来面目昭然若揭。

苏泽渊低声念了句“逝者安息”，退出了仓库。

不知他发现这件事是否是一个契机，他重新站在这条走廊时，走廊上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某些变化。

原来那些隐隐的说话声变小了，整条走廊上也开始弥漫起一种雨水浸泡后阴冷潮湿的气味，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原本那些光亮的木材赫然已经失去光泽，触手的感觉甚至有些湿滑，墙缝滋生的青苔他自然也没有看漏。短短一个多小时，这艘船却好像破旧了很多……好像在海底沉默了很久。

苏泽渊回到甲板上，安妮仍站在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泽渊问她：“我们在幽灵之海上航行了多久？”

“想家了么？还是怕死了？”安妮淡淡地说，“两天或者三天吧。”

这算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了。苏泽渊联想到刚刚开始游戏的时候第一个海盗列夫说的话，很明显那个时候他们是刚刚来到这片海域不久，至少绝对不是现在的两天或三天，否则也不至于用那种指导新人的口气说话。

九天……这个时间真的是驶出幽灵之海的时间么？

这艘船，又真的曾经安全驶出过幽灵之海么？

苏泽渊的思路已经串起来了，其实只要能发现船上发生的变化，解开这个“船员死亡之谜”并不是什么难事。而那些船员……他们也并非真正是“死亡”了，因为这艘船上的一切，都是某种“再现”。

也许第一次航行到这片海域时，安妮和玛丽的船只就出了事故，这艘船只在幽灵之海上存在了九天。在这九天里，所有的船员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好比那三个海盗，苏泽渊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放任酒窖起火，但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确就是烧死在了那里。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列夫那么肯定地说，驶出幽灵之海就是九天的时间。航行本来是件很不确定的事，何况是在幽灵之海这样的海域航行。而且他现在也想到了之前没有想到的，一片这么危险的海域，出去怎么会只需要九天？

之所以将条件限定为“驶出幽灵之海前”，是因为这艘船或许本就是依托着幽灵之海而存在。毕竟一条已经沉没的船，也只能在属于幽灵的海上航行了。出了这片海域，这艘船便会消失，或是又经历一次从出发到沉没的轮回。

而幽灵，自然是不用怕塞壬的。

苏泽渊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安妮。都说有些幽灵是不会知道自己已死的。那么……安妮会知道吗？她会知道自己的船正如忒休斯之船一般，正逐渐变成另一副样子吗？

然而——不实结界并未给他太多询问的时间。

提示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叮——新手副本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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