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2 / 2）

他僵着身子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半晌都没动一下。手机的主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看得见他大腿边紧紧攥住、正微微颤抖的左手，心里一阵发虚，暗暗向旁边的人投去一个埋怨的眼神——都怪你们，看见人来了也不赶快提醒一声！

“呃……陈凌，这个照片啊，是二班的人发给我的，我们也就是传着玩玩。而且你姐既然是做那一行，那让我们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要是不想让我们看，那我们就……”

“那一行？那一行是什么？”陈凌猛地抬起头来，两道目光直直地射在他脸上，让他既是心虚，又有点诧异。

“就是，陪酒啊，不是吗？”话一说完，他明显感觉到陈凌的目光懵怔了一下，接着里面颜色急转直下，竟现出一种他从未在这双眼中见过的阴戾。

“谁说的？”

“也是二班的人……”

“谁？”

“程梓青。”

程梓青他认识，正是那个整天跟在蒋闻霄后面助纣为虐、又仗势欺人的小跟班。他几乎是全身一激灵。果然没有猜错，始作俑者正是那个他深恶痛绝的名字，蒋闻霄。

一时间，他只觉得全身每一根血管都硬成了钢筋，冰冷的手指尖由颤转为麻，再到几乎失去知觉。他微微张开嘴唇，后面的牙齿却依旧不自觉地紧紧咬住，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几个先前争先恐后看照片的同学这会都被他的反应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讪讪地说：“那个，陈凌，你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嘛，你看我们……”

“就是，你看我们都没什么恶意的，还不是看你姐长得好看嘛，才……呃……”

这话听上去依旧不是滋味，可陈凌望着面前几双窘迫的眼神，都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班同学，还是不由得有点心软了，深深压下一口气，开口说道：“我姐从毕业起就一直在地产公司工作，不是什么陪酒小姐。”语气比刚才平和了些许，但仍旧带着点颤音。

说着，他低头按了几下手机屏幕，“啪”地一声把手机扔在桌上，又把大家吓了一跳。倒不是这个举动本身有多凶悍，只是放在平日里一向好脾气的陈凌身上，让人不由得又是倒抽一口冷气。

“照片我删掉了。”

说完，陈凌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迈开长腿就向教室门口走去。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对他说了句抱歉，但他没有回头。

沉浸在失落和愤怒之中，他一时间还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身后那群自己两年来以真心相待的“同学”、“朋友”，但对于另一个人，他确实无比确信。

“蒋闻霄。”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阴魂不散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