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1 / 2）

病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穆雨以为是同房的病人回来了，抬眼一看竟是陈凌后座的洛成文。

“陈凌，你怎么样了啊？”洛成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诶穆老师您也在啊——齐老师让我把陈凌的书包送过来。”说着，提了提手里款式简单的黑色双肩包。

陈凌说：“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徐艺说她看见你都晕过去了，还看见穆老师抱着你往楼下跑……哎真是吓死我了。”

看见陈凌眼中掠过一丝疑惑，穆雨的目光不太自然地躲闪了一下。

“哎还有……那件事我……”说着，洛成文向穆雨瞄了一眼，立刻住了嘴。穆雨看在眼里，明白他是有话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只好主动站起来解围：“你们先聊，我正好出去吃个饭，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好消化的东西买点回来，你总这么空着胃也不是办法。”

穆雨出去后，洛成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点急切地说：“对不起，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瞒你，但就是……实在没想好要怎么和你提起。其实昨天收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直接就删掉了，还骂了那个人一顿，但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办……不信你看我手机……”说着就拿出手机要给陈凌看。

陈凌没接手机，直接宽慰道：“没关系，不怪你。”

“二班那个人，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受伤啊？听他们说你当时像吃了火药桶一样，拦都拦不住。当时要是我在，肯定说什么也要把你拦下来啊，他那么人高马大的……”

陈凌笑了笑说：“没有，反而是他鼻青脸肿的呢。”

“真……真的？”

“不过当时也是我一时冲动，过后也有点后悔。”陈凌说着，脑海里回想起穆雨那诧异、担忧又不解的眼神。

“嗯……话说，那个叫蒋闻霄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啊？那女的真是你姐吗？”

陈凌本就料到他终究会这样问，但还是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说道：“这些事……我还不太想谈，可以吗？”

洛成文没再逼问下去，可又想起往日两人间那些颇为古怪的来往，心里更是疑惑，同时又不免有点担忧。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许多友谊都是在体育场上建立起来的。陈凌从小被先天性心脏病隔绝在体育场之外，而且特殊的家庭状况又逼得他不断转学，也鲜少有与朋友相处的时间，再加上本身性格偏冷，因而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现在上了高中也是一样，班里表面上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后座的洛成文。

可实际上，哪怕是洛成文也是对他了解极少。有时候洛成文甚至怀疑，两人的关系究竟能不能称得上“朋友”二字。

然而在穆雨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身边能有同龄朋友安慰都是再好不过。因此当洛成文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打断了他和陈凌好不容易才拨云见日的谈话时，他虽然心里有点怨念，但总归是欣喜的。

穆雨吃过了饭，又给陈凌买了碗粥，回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洛成文已离开了，陈凌也已经输完了液，又躺下睡了。他轻轻地唤了两声，见人没反应便不再打扰，把粥放在一边，继续坐在桌前批改起了试卷，每一次翻动纸张都极尽小心，生怕惊扰到了沉睡中的陈凌。

陈凌的呼吸轻得根本听不到，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能看到胸口的一点起伏，整个人苍白又安静，仿佛是初冬清晨的一团薄雪。穆雨默默地看了许久，再低头工作的时候心里竟生出一种安然，只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宁静而温柔的。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手头上的工作基本做完了，而陈凌仍是沉沉睡着。穆雨看了看他那已经透出了点血色，不再白得吓人的面容，默默舒了一口气。离开前，他叫了医生来确认一下情况。医生看了一圈出来却是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