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假（2 / 2）

昨天还在电话里把一切瞒着史晴，现在却几乎忍不住要立刻拨通她的电话，把这一切全说出来，然后干脆转学，和她一起逃离这个地方。手指就要触碰到那个号码，却又突然滞住了。史晴在新的城市还没站稳脚跟，不可能立刻把他接过去。如果知道了实情，她恐怕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自己面对蒋闻霄。

那不就正合了那人的意吗？

陈凌一筹莫展地仰面倒在床上，窗外明明是朗朗晴空，他觉得全世界都布满了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多希望能有个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可翻完了手机上那寥寥几个号码，里面却没一个能拨的。外面的阳光那么明媚，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可他却不想，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最后，他给班主任齐老师打了电话，又请了一天假。

齐如锦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好好休息，撑不住了要去医院。他谢过老师，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说道：“嗯……还有，我可不可以……”

“还有什么事？”

“就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呃，没什么事。”

放下电话，他又有点后悔。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一方面想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封闭起来，另一方面却无比渴望那一个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就算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和建议也无所谓，就像那天在医院时那样和他说说话也好。

他刚才是想向齐如锦问穆雨的号码的，可想来也会再次被拒绝，就还是没问出口。然而他却隐约地生出了一个更不切实际的想法来。他没有穆雨的号码，穆雨却能轻易问到他的，今天看他又没去上学，会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问问呢？

一整天他哪怕是睡觉都开着手机没有静音，虽然思绪里总是刻意回避着，但心里却总是隐隐地盼望着一个电话。然而最后是不出所料地落空了。

他突然想起前些年史晴刚恋爱时的样子，除去工作时走到哪里都手机不离身，饭桌上隔几分钟就要去看看有没有新短信。那时候他虽然才上初中，但也看得明白。他笑她时，她就说，“哎呀你不懂，这种感觉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明白了。”

自从上了高中，身边同学里早恋的越来越多。他对此从没抗拒过，却总觉得那些离自己太远。有时他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喜欢上一个了人，那人会是什么模样？可每次想了半天都是一无所获，根本勾勒不出分毫。

所以现在呢？他觉得有点恍惚。穆雨可是他的生物老师，和这些东西根本不沾边的。可他却在此时突然想起史晴当初的话来了，甚至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史晴当年所说的那种感觉，会不会就是这样？

穆雨从课代表手中拿过作业的时候，才被告知陈凌今天没来上学。他立刻去找齐如锦问了情况，得知陈凌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正想走，却被齐如锦叫住了。

“小穆，之前送陈凌去医院的事辛苦你了，这几天我发现你也真的是挺关心学生的。”

“呃，没，没什么，毕竟是自己教的学生嘛，应该的。”不知为何，他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

“有件事我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那天陈凌不是和二班的蒋闻霄打架来着吗，你当时还在现场？”

穆雨听到这个话题不禁心头一紧。

齐如锦继续说：“昨天蒋闻霄的家长打电话来了，说蒋闻霄的伤他们不追究了，让学校也别管这件事了。”

“别管了……那是什么意思？”

“横竖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就别过问了，这个蒋闻霄家里是什么背景你听说过吧？”

穆雨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瞠目结舌，怔了半晌才说道：“可是，陈凌他……”

上课铃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齐如锦起身抱着卷子就往外走，边走边对穆雨说道：“陈凌这孩子这副身子骨读着高三也不容易，就别让他添事了吧。”

穆雨看着她离去，又久久地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双手紧紧攥起，又缓缓松开。眼中的不甘最终化作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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