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灶（1 / 2）

穆雨低头批改着陈凌交上来的试卷，表情越来越严峻。末了，他把那一片红的卷子摊开在桌上，抬头对陈凌说：“怎么回事？很多都是以前考过的内容，为什么做得这么差？”

陈凌语塞，只低着头抿了一下发白的嘴唇。

穆雨沉了沉气，说道：“回去看一下卷子，放学后再来我办公室。”说完又突然想起天气预报今晚有雨，晚自习后时间那么晚……于是又改口道，“算了，明天是礼拜天，你能来学校吗？”

陈凌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明天下午三点你来吧，我帮你把卷子看一下，然后补一下这两天落下的课。”

高三学生每周上六天课，周日是唯一的休息日。学生如此，老师们也是如此，一周双休的工作硬是变成了单休，虽然加班费可观，但穆雨还是对此积怨已久，每到周日他都恨不得在床上赖一上午，下午再要么约朋友打球，要么宅在家里打游戏，总之是要好好放松一下。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放弃这难得的休息日。

周六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正所谓一雨成秋，整座城市在一夜之间步入了萧瑟的深秋。直到周日中午，空气里的阴湿和寒冷也一点都没有消散的迹象。陈凌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卫衣，倒也不显得臃肿。他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看见穆雨已经在等他了。

试卷上大多是一些粗心的错。这也难怪，这几天他的心事里除了蒋闻霄外，又莫名其妙地添上了一个穆老师，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做题自然也是错误百出。而此时此刻他就坐在穆雨身边，两人的胳膊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引得他脸上不禁一阵阵地发热，心脏也跳得飞快。

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了，他绝望地想。昨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他就已经想通了：对穆老师而言，自己只是四个班级一百多个学生的其中之一，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或许已经对别人说过无数遍，至于对自己的好，或许……就只是因为他是个好老师，而自己又恰好比较可怜而已吧。

可是换在他的角度却是另一番心情了。从小到大那么多次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陪着他的要么是冰冷的墙壁，要么是姐姐忧愁而憔悴的眼神。若是只有墙壁便是孤单；若是史晴也在那便是更加要命的愧疚。而只有穆雨，给他带来的却是十八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温情。

他想，也许正是因此，自己才变得贪得无厌了起来。

“陈凌，陈凌！发什么呆呢？”

他回过神来，见穆雨正看着自己。

“刚才我讲的听见了吗？伴性遗传的口诀你背一下，无中生有为什么？”

“啊……无中生有……隐性？有中生无为显性，然后，呃……隐性遗传看……”陈凌虽然勉强答着，但一听便知刚才是走神了。

穆雨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问：“刚才为什么走神？”事实上，今天他走神早就不止一次了，穆雨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忍着没说而已。

陈凌不知所措地错开了目光。总不能说自己走神是在想穆老师吧。

穆雨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露出这副欲言又止，似有无限的难言之隐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急了。当他就要按捺不住心中焦躁的时候，余光一瞥看见了陈凌搭在腹部的左手。似乎是已经搭在那里很久了，他却一直没注意到。他语气生硬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