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树洛干可汗摇晃刻着老虎张着獠牙的酒杯，然后仰着头把酒一口喝干。刺辣的酒在树洛干的喉咙里穿梭，游荡。

这是青藏高原最好的酒，吐谷浑自酿的青稞酒，也称酩馏酒。用青藏高原优质的青稞、小麦制曲，性味辛温、绵甜爽净，喝上一口便觉得浑身发暖，神清气爽，酒香荡气回肠。更有祛风散瘀，通血脉散湿气之功效。

树洛干又斟了一杯，继续一口喝干。他心里有些激动和不安，毕竟明天是一场大战，吐谷浑以往受到的屈辱将一点点还给敌人。

莫何川本是吐谷浑的领地，却被周边的羌氐占领，树洛干此行既决心取回莫何川，震慑羌氐。

训练有素的吐谷浑士兵身穿统一的铁青色铠甲，手持坚韧厚重的钢刀，骑着素有“龙种马”之称的青海骢，奔腾在莫何川城外。阵阵铁蹄，宛若涛涛不绝的流水席卷莫何川，哭声喊声兵器摩擦声，声声泣血。

树洛干可汗一身银色铠甲，在队伍的前头冲锋陷阵，他手里的钢刀忽闪着，一刀下去，眩晕的鲜红便顺着刀刃缓缓流淌。战争是可怕的，可是安定也是战争换来的啊！

没用半日，莫何川已经回到吐谷浑的手里。树洛干骑着高头大马走进莫何川城，他的衣服上还挂着敌人的鲜血，他的脸上也留下了敌人刀割的痕迹。他威严而庄重，命令手下的士兵收拾战争留下的残疮，但不得打扰城内无辜的百姓。

夜深了，树洛干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洁净的衣服，让自己的侍卫亚哈找呼那乌提将军过来，顺便让伙房拿来一些饭菜。今天他略感疲惫，肚子也好像掏空一般。

没过一会儿，一大盘羊肉和一大碗乳酪端在桌子上，树洛干拿起一只肉头丰厚的羊腿，就着青稞酒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呼那乌提将军到！”

树洛干听到帐外亚哈的声音，便放下手里的羊骨头，打了一个饱嗝，起身迎接老将军。

“可汗，今天这一仗可真大快人心啊！”

树洛干和呼那乌提坐下，呼那乌提立马被桌子上的空盘子和一堆啃食干净的羊骨头所吸引，充满慈爱的看着树洛干。

树洛干一脸尴尬，“老将军莫要见怪，肚子有些空不知不觉就吃了这么多！”树洛干朝着帐外喊，“亚哈，再来些好酒好肉，我要和老将军不醉不休！”

亚哈也被可汗兴奋的声音感染，故意提高了音调，“是，可汗，亚哈这就去拿！”

呼那乌提捋了捋混杂着白色的黑胡须，兴奋的神情从眼神里流淌出来，“可汗，这次占据莫何川的羌氐吃了大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了。”

“但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树洛干给呼那乌提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这次只是给他们小尝吐谷浑的厉害，下次，绝不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树洛干举起酒杯，“老将军，这杯酒敬您！”

“为吐谷浑的胜利干杯！”

“为吐谷浑的强大干杯！”

这时亚哈和手下各端着一大盘羊肉和牛肉，手里还拎着一壶美酒，款款走到桌前。

“亚哈，吩咐下去，今晚给每个将士多发一份肉酪，一壶美酒。”树洛干拍着亚哈的背喊道。

亚哈对树洛干和呼那乌提行礼，“我替兄弟们多谢可汗、将军！我这就去办！”亚哈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莫何川城外的小河清幽空灵，月光温柔妩媚的对着河水梳洗打扮，谁会想到此刻的安宁刚刚经历了嗜血厮杀的嘈杂。

树洛干的营帐里，酒气浓重，树洛干的脸上混杂了胜利的喜悦，但时不时会有一丝灰蒙蒙的阴翳掠过。

“可汗，我看你心里好像有事啊？”呼那乌提不看树洛干，依旧陶醉在青稞酒的浓意里。

“老将军，不瞒您说，虽然我们胜了这一仗，可我的心里……”树洛干略微一顿，举起酒杯碰了下呼那乌提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用鲜血换来的征服，更多是痛苦和憎恨，我的刀对准敌人向来不含糊，可他们充满血丝像一把利箭的眼睛瞪着我时，我的心也有些发怵，即使我挥刀的手快似闪电，但他们的那双憎恶的眼神也无法从我眼前斩断。”

“可汗，那只是你的仁慈之心作祟，他们是我们吐谷浑的敌人！当他们挥动刀子斩杀我们吐谷浑百姓时，可没有一丝的怜悯和害怕啊”

“敌人，这真是一个严酷无情的词！”

“可汗接下来打算在莫何川干什么？”

树洛干严厉的笑了笑，”对于敌人，我不会心慈手软的！我是吐谷浑的大汗，没有那么多的仁慈之心给他们！”

呼那乌提点点头，似乎觉得可汗的话有责备之意。

“当然，城中无辜的百姓要好生安排。”

“是！”

“好了好了，老将军……我们还是喝酒吧！”树洛干拿起酒壶摇了摇，无奈的笑了笑……

不一会儿，亚哈又提着两壶美酒走进树洛干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