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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下,西窗边,银白的月光穿过,在青砖地上印出云纹,漆黑的影子无力地靠着,白玉的冠带像小波浪一样,轻轻飘着。
夜风缱绻,院里飘落了满地金桂,醉人的甜香钻了进来,让人有些醺醺然了。
秦安看着墨色中悬着的玉色圆盘,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润尘……”
缠绵悱恻,千回百转。
只记得那日父亲走到自己跟前,眉须威严地竖着,黑色的宽袍带出一阵风,吹乱自己额前的发丝。
彼时的秦安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站着的父亲像座山,在他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在那山一样的身型背后,小心翼翼地站着一抹绿色的身影,像山下的一株小草。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伴读,他会和你一起念书!”
父亲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去,手背在身后,在袖袍中若隐若现。
只剩两人时,秦安才开始细细打量面前的这株小草。
豆绿色的粗麻布衣裹着那单薄的身躯,脸色白得像宣纸,眉眼是山水,红唇是印章腰间紧紧系着根灰色的腰带,黑豆儿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粉色的手指不安地蜷着。
“你好,我叫秦安,你叫什么名字?”
秦二少爷看着眼前怯生生的人问道。
“沈,沈润尘”
少年软糯地答道。
“沈—润—尘”
秦安歪着脑袋,慢慢地重复道。
温润如玉,静默如尘。
从此以后,这三个字,像被锋利的石刀刻在了他的筋骨上,围困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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