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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俞家酒(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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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熹元年九月,夏端出兵山西,很快便攻克了泽州、潞州,迅速在山西立足。

然而就在十月初五,北俞大将阿木尔进兵京城。

“刚刚接到密报,林大人定下了计策,说要咱们进兵太原。”夏端道:“如若太原危急,阿木尔必定回兵。”

崔翊程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夏端感叹道:“林大人果真高明。”

应林嘉的计策,夏端并没有回兵守京城,而是直接进攻太原。果不其然,阿木尔火速带兵返回救援。

太原城下,夏端早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阿木尔也不甘示弱,一直守城挑衅,颇有些引战的意味。

夏端笑着对崔翊程说:“阿木尔这意思,是在邀我决战?”

“可不嘛,”崔翊程也笑了:“你想如何?”

“按兵不动,消磨他们的锐气,”夏端望着远处:“等晚上再说。”

后来人们都说,这天晚上夏将军骑着缴获的汗血宝马,带着全军最为精锐的兵突袭太原,有如神助。

阿木尔苦战不敌,败走蒙古。

夏端知道,单说个人才干,阿木尔不输自己,可那人却还是输了。

不过虽说输,却也没输得彻底。那人不服输,带着北俞的太子爷撤退到上都养精蓄锐。

他终究是太心急了。夏端想,胜负心太重,心里的欲求过了,自然过犹不及。

夏端和崔翊程如往常一般班师回承天府,这次回去时却转变了身份。

他们从义军将领,从造反的乱民,摇身一变,就成了朝廷命官。

弘熹二年正月二十七,承天府。

崔翊程在承天府有自己的府邸,曾玉泽又赏赐给了他一套住宅,不过夏端缠着他,故而回了承天府之后崔翊程一直在夏端的府邸住着。

“陛下怎么把昭儿许配给四皇子了,”这天午后夏端端着一盏茶,低声说道:“陛下也真是的,太子爷也尚未立妃,难道咱们昭儿配不上太子爷吗?”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他声音极轻,也就和他面对面的崔翊程梦听到,可崔翊程还是瞪了他一眼:“四皇子也是皇家血脉,难道配不上昭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皇子生母早逝,如今不受宠,将来估计也就分封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了此余生罢了。”夏端叹了口气:“更何况还比咱们昭儿小了几岁,这怎么像话。”

“陛下肯赐婚皇子,这已是莫大的恩典,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打太子爷的主意,”崔翊程沉着声,话语间颇为不满:“要是让别有心思的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这是在咱们自己家,哪还能有别有心思的人。”夏端道:“我不也是为了昭儿好嘛,想让她此生荣华富贵,莫要像咱们当年一般穷困潦倒才好。”

“跟了四皇子就是穷困潦倒?无其道理。”崔翊程哭笑不得:“你啊,都快把你那宝贝闺女给宠坏了。”

夏端笑而不语,崔翊程便接着说道:“这就很好。”

“得了,时辰也快到了,我得去东宫给太子爷上课。”夏端理了理外衣,对崔翊程说:“陛下今天不是召你过去嘛,一起进宫吧。”

进了议政殿,崔翊程赶忙叩拜道:“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曾玉泽道:“崔卿坐吧。”

“崔卿这就要出征了,想必近来和夏卿做了不少准备,”曾玉泽一边翻奏折一边说:“夏卿最近教太子读书,忙得很,过两日朕再为你们摆宴饯行。”

“多谢陛下。”崔翊程笑道。

“何必客气。”曾玉泽瞥了一眼崔翊程腰上系的玉佩,接着说道:“朕看着崔卿这玉佩不错,夏卿送的?拿来给朕看看。”

“正是,”崔翊程说着就把玉佩解了下来,双手递到曾玉泽身边:“陛下见笑了。”

“甚好。”曾玉泽说。

曾玉泽与崔翊程又闲话了几句,崔翊程便告退了。出了议政殿,他正看到了匆匆往里进的林嘉。

“林大人。”崔翊程俯身作揖道。

“崔大人,”林嘉俯身还礼。

“大人快走吧,我也不耽误林大人时间了,”崔翊程笑道:“皇上召见,不好延续了时辰。”

“今日召先生过来,不过是想闲聊几句,”曾玉泽端着茶杯:“人人都说先生神机妙算,朕也想听听先生对时局的看法。”

闻言,林嘉忽而有种预感:他的机会到了。

林嘉一直都是极为清醒的,他聪明绝顶又惯会揣度人心,他知道如今最是大权在握的罗笙采想要的是什么,更知道曾玉泽需要的是什么。

他镇静地应道:“陛下请讲。”

谦和如玉,一如往常。

曾玉泽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罗大人如何?”

“罗大人从前鞍前马后便尽心尽力,如今安邦定国,更是对政事分外上心。”林嘉答得不疾不徐:“这是微臣万万比不得的,自然是佩服之至。陛下慧眼识珠,知人善任。”

“接着说。”曾玉泽道。

“罗大人着实有宰相之才,”林嘉笑了:“他跟随陛下多年,他是什么人,陛下比臣清楚。”

林嘉知道,罗笙采是个有野心的,他决不甘心只做个办事的宰相,他也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惜曾玉泽并不是个弱君,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个权臣。

更何况罗笙采与夏端和崔翊程的关系非同一般,这道关系的存在就好似一根刺,直直地扎在曾玉泽的心底。

可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高的权力,有谁不想要呢?

林嘉表面上看似在夸罗笙采的好,可其实一字一句,他都是在拨弄着曾玉泽心上这根利刺。

他知道罗笙采前段时间又来跟曾玉泽开口要权了,还不断在朝中安插他自己的亲信。罗笙采势力错综复杂,他一时动不得也除不掉,可夏端和崔翊程常年在外征战,想要剪除这罗笙采的左膀右臂,可再容易不过了。

“听说夏将军和崔将军下个月又要出征北俞了,”林嘉笑道:“将军戎马倥偬劳苦功高,尤其是夏大人,他是征虏大将军,在军中又颇得人心,陛下得好好犒劳才是。”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靠。”见曾玉泽并不说话,林嘉便接着沉声说:“如今天下兵权有一大半握在夏端与崔翊程两位将军手里,所幸啊,两位将军皆能征善战,定能替陛下扫平北俞。”

他这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的。而这话落在曾玉泽耳朵里,也的的确确变了味道。

曾玉泽这次召林嘉过来为的也是这个:曾经他也想过,自己决不能像古时诸多开国的君主那般过河拆桥,可为了确保小兴王的真正死因不被世人所知,两个月前他亲自下令杀了李应征。

说到底,自己也是怕将来这人会拿这件事威胁自己。

当初登基的时候,他摆着应承天命诛灭暴俞的名号,说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可他知道这些说辞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又有多少人真正认他这个真龙天子呢?

可无论以往如何,现在的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现在就连罗笙采也来跟他要权力了,这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人啊,自己又能再信他多久呢?

曾玉泽摈退左右,而后缓缓道:“林大人,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崔翊程还没出皇宫,忽而发现腰间好像少了些什么,这才发现自己的玉佩落在议政殿了。

“崔大人?”议政殿门口,宦官李振见崔翊程去而复返,便笑着问道:“崔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我有东西落在陛下这里了,”崔翊程也笑了:“为免麻烦,特意回来取。”

“陛下正和林大人商议事情呢,”李振笑眯眯地说:“请崔大人在此稍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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