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误传(1 / 2)
大致问了问前厅的情况, 姜拂月心里有数,进去前, 先解开了自己垂在身后的发束。及腰的柔顺青丝披散开来, 带出一阵淡淡的发香。
玢儿愣了一下:“姑娘……?”
姜拂月比了个嘘的手势,收敛神色走入前厅。果然, 众人在看过来的同时,一下便被她胡乱披散着的长发吸引住了。
谢允君轻轻蹙了蹙眉:“拂月,怎么没梳发便出来了?”姑娘家家的, 披散着头发出来见客, 像什么样子。
不过这话若是对着家里几个女儿,她兴许就说了,因为是姜拂月, 她才堪堪忍下了后面一半。
傅萝见原本都在哄着自己的人, 注意力突然都被她吸引走了, 当即心生不满。她抱紧了母亲万氏的胳膊, 委屈道:“母亲!堂姐便是受了她的教唆, 才这样不待见我的!”
万氏脑海里搜索不出这号人, 又见谢允君对她不算热情,心下不由生出些许轻视:“原来是你挑拨我萝儿和汐如的关系!我说她们多么好的一对姐妹儿, 怎的说翻脸便翻脸了!”
姜拂月没理她,而是挽起耳边的头发,答了谢允君的问题:“方才落进湖里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谢允君却是倏地瞪大了眼, 惊疑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引着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拂月背过手偷偷拉了拉傅汐如的衣袖。
傅汐如立即上前轻轻扯住了母亲,语气里的委屈丝毫不比傅萝的少:“是子听今日落进了湖里,多亏拂月反应快,不顾湖水冰冷,将它救了上来,否则……”
谢允君知道那只猫陪了女儿三年,感情极深,便也软和了语气,对姜拂月道:“那真是为难你了,如此季节,受罪了。”
她慈爱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又疑惑道:“可猫儿怕水,向来不在水边走的,子听今日可反常了。”
傅汐如便紧紧看向傅萝,难得有这样宛如告状的行为:“可不是猫儿反常,是有人心术不端!”
傅萝心虚,扬声叫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为何看你,你心里不清楚么?”
傅萝急道:“堂伯母,你看堂姐她!”
谢允君自然是相信女儿的,更何况傅汐如这么些年,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直都是京中闺秀的典范。她话里有隐情,一听便听出来了。
她语气也冷了几分,问道:“傅萝,不知你今日和汐如相处得如何?”
傅萝不满道:“原本还好好的,可自从她掺和进来,堂姐便不理我了!”她指向姜拂月忿忿道:“你们瞧她手上的玉镯,原本堂姐要送我的呢,被她要去了!”
万氏前面还没什么反应,一听见这个,立即窜了出来:“你这姑娘,好端端抢占我萝儿的东西做什么??”
傅萝蠢,她娘也是。
这是姜拂月的想法,若是傅萝稍微有点脑子,便不会这样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下午和傅汐如等人起了龃龉似的。
也不知道傅萝在家里被灌输了怎样错误的念头,总以为谢允君会向着她。面子对谢允君来说固然重要,但很明显,傅汐如这个女儿才更胜一筹。
哪怕真是傅汐如为难了傅萝,谢允君就算面上安抚一番,也不会对亲女儿做什么的。
姜拂月顿时觉得无趣,她道:“傅小姐如此颠倒黑白,该不会以为下午游府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吧?”
傅萝咄咄逼人的话戛然而止,像只突然被塞上塞子的瓷瓶。
“看来傅小姐还是有数的,现场十几双眼睛,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瞎掉的。”
谢允君侧头对丫鬟道:“去将今日下午陪同两位小姐的下人都叫来!”
傅萝是个没脑子的,平日做惯了耍赖反咬的事情,此时脸色不禁一白。万氏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在她腰上拧了一把,低声凶道:“怎么回事?”
后面的事也不必再看了,下人大部分都是傅府的人,再怎么样也不敢胳膊肘往外拐。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事情很快清楚。
剩下的就不关姜拂月的事了,傅萝一家算是血缘较近的亲戚,再怎么处置也不会太过严厉。只是加上傅汐如的面子,谢允君会不会暗地里使些手段,那便说不准了。
姜拂月在意的还是西婵。前厅里闹作一团的时候,西婵一直就站在人群之外,默默观望着这一切,最后甚至作为证人,出来指认了傅萝。
可惜,傅萝恶意将猫投进湖里,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很容易便能推翻她的狡辩。可西婵趁乱推她落水的事,却只有姜拂月自己知道。
没有人可以作证,说出来大抵也没用,最多让谢允君或多或少地怀疑一下罢了。这后果落在西婵头上,那便是不痛不痒的,毕竟她有的是办法重新将自己的形象挽救回来。
姜拂月同谢允君说自己还有些不舒服,便准备回去。
而西婵同时也在时刻注意着她的举止,尤其看到她凑近谢允君,低声说了什么之后。
看着姜拂月离开,西婵心里其实极后悔自己先前鬼使神差推的那一下。先不说根本没有让她受到什么实质影响,反而让傅汐如以为她舍己为猫,感激涕零的。
以傅汐如在傅府的地位,若是她靠向了姜拂月,那想要将姜拂月驱逐出傅府甚至京城,便更加艰难了。
而最让她不能接受的……
那乡下女竟用了世子的汤池!她根本不配!西婵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嫉妒不甘几乎要喷涌而出。
.
太阳一落山,气温便飞快地下降。天边只余最后一抹夕阳,看着却是冰冷的。满天的云笼罩在暗淡天色中,缓缓卷舒变幻。
“姑娘!别看天了!看路!”玢儿紧张地扶着姜拂月的手臂,眼睛紧盯着脚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姜拂月终于低下头,跨上两级台阶。前面便是平坦的路,玢儿松了口气。也抬头望了望天:“今日的天有什么特殊么?姑娘看得这样专注?”
姜拂月摇摇头:“并无不同,我随便看看罢了。”
玢儿点点头,没有想太多。
等晚上的时候,她端着热水进屋,竟没见到人,一问,才知是裹着衣裳到院子里去了。
玢儿放下热水,跟着跑了出去。一推开门,果见姜拂月搬了把椅子,正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