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离开黑暗（2 / 2）

自己还在期许什么呢。

人间的残酷，你不是早有体会吗，非常君。

玄尊，你太矛盾了。

你对吾的目光，终究与别人无异，与那些在黝儿独自流浪时，唾弃他、欺辱他的人无异。

无云……为何黝儿没能早一些遇到你……

再早一些……

在心还未冰冷，手上还未沾染血腥的时候……

……

玄默之间，冷汗涔涔的人咬着牙继续观视时空洪流中呈现的过往片段。

“……由非常君承接‘人觉’之位……”

九天玄尊的声音威严赫赫。

画面转换，九天玄尊负手而立，非常君随侍在后。

银汉长河。

属于人之最的命定星宿闪烁不定。

“非常君，你体内鬼魂若是不出，恐怕还无法攀上人之顶峰。”

“这……”非常君抿了抿嘴，眼底深藏着一丝的期望，“多谢玄尊指点。”

“吾会设法。”

吾会设法。

卸离鬼体。

一句话，就是用尽方法，生死折磨。

“啊——”

密室当中，散发的人面目狰狞，再无平常的尊贵悠然，衣袍因为自己的挣扎而凌乱，意志再坚定，终究忍受不了身魂之上同时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惨叫出声。

不能……不能放弃……

这一次如果再不行……

已臻极限的人，再次以朦胧的意识催动真元与鬼元，一时正邪力量又交织爆发，更深刻的痛苦宛如浪潮般翻涌侵袭而来，将他淹没。

“啊——！”

宛若魔鬼的人在极致的折磨当中仰天长啸，发丝飞舞。

一个红发，漆黑皮肤的孩童渐渐由鬼元聚集成型。

非常君的眼前早已一片猩红。

他隐约看到了鬼体的轮廓，终于放松一丝。

一点点的松懈，意志就再也支撑不住，主动沉潜，使得早已经撑过极限的人陷入昏迷。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用尽最后的真元施了一个术法，整理好自己。

所以习烟儿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和平常无二，悠然尊贵的那个人。

一切的苦难，非常君自己承受，无需他人知晓。

即便是他自己的鬼体。

“玄尊，吾已成功卸离鬼体。”

结果，仍旧只是一句话。

话中的期待隐藏得很深。

过程中一切血与泪，均由他自己吞下。

因为不论过程多么痛苦，人们关注的唯有起点与终点——出身与成果——不是吗？

九天玄尊沉默良久，只给出了一个答案。

一个足够使他崩溃的答案。

“非常君，看来人鬼之子终究无法承接人之最的天命，命定星宿已然另择主而去。今后‘人觉’便以辅佐人之最为职责，你不可有怨言，需尽心正道。”

非常君只记得，自己当时本能般地在面上摆出了些许失落，更多的是服从，然后他开口，尊敬地回应：

“是，非常君明白了。”

坚持看完一切的江无云此刻再也忍不住。

原来他……

原来他……

她只觉心脏一阵绞痛。

……

陵寝中的人用颤抖的手又翻开了一页。

片刻无声。

后面的这一页是最后的一页了。

“……

“最后，至于名为‘江无云’之灵，当其寄身于伞之时，吾便有察觉。

“既然她不会危害黝儿，吾便暂且任由她与黝儿交流，也是以免黝儿那时在压力之下有可能的崩溃情绪出现。

“但是也不可不防。因而吾趁她仍旧伤势未复，难以察觉之际，在她灵魄之上留下术法以作监控，同时亦是监控人鬼之子。若是她或者人鬼之子有任何邪道举动，吾也可及时消灭隐患。

“毕竟据传虽然其为诛杀死神出力，但此天地降生之灵修为近神，喜怒无常，所结交也多有邪魔。

“后来逍遥向吾提到‘死神’与‘江无云’之名，吾心中隐约的猜想也得到印证。

“只恐怕江无云身上携带的死神之力是死神复生最后的机会，因此，此招绝不能解，而是需让这一招中蕴含的力量与江无云的神魂之力互相消磨殆尽。

“想必此段前因后果现世之时，吾已然殒命。若那时江无云仍活，不可留情，否则只恐死神之力遗祸人间。

“……”

非常君猛然站起，就连座椅也因他的动作而咣当一声翻倒在地。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了。

“唔……”

莫名心绪翻腾，心血上涌，非常君忍不住一手抚上胸口，嘴角溢血。

是因为他自己……还是……无云……

九天玄尊。云海仙门。

汝之亲近之人便是爱子、爱徒。

吾便是污秽之子。

天命便不认吾非常君。

吾与无云便不该存留在这世上。

好啊。很好。

天地不公，这公平就由他自己来讨！

……

造化之间，一生有愧无悔，自认行天道、人道、王道——他之道——之人颓然倾倒。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

“……为师……只能做到这了……”

受到传唤赶至的人见到眼前情景，唯余惊愕与混乱。

“帝父！？玉逍遥！？

“帝父！

“不可能！不可能啊！！”

……

九天玄尊身死，他所留的原本用以监控的术法印记猛然爆发，意在同时摧毁受术之人的灵魄与死神余力。

神魂震荡，心绪紊乱，心血喷涌而出。

江无云再不能维持意识，玄默之间一阵动荡，过往的碎片随着残余的力量同时爆发消散。

一道血红溅洒半空。

在不同地点的两人。

同样深幽的所在。

此刻，共情、共感。

而江无云所承受的影响更加剧烈。

心思纯然的人，一旦情绪激荡，便来得更加猛烈。

再加上神魂中三方力量交织动荡，灵魄与身躯同时历经苦痛，玄默之间内本就是勉强站立的人终于意识消弭，无力坠落，口呕朱红。

最后一刻，她唯听见耳边好似从遥远所在传来的熟悉的喊声。

惊惧交加，撕心裂肺。

“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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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尊的便当终于发出去了

上课前最后一章……之后我们可能要几天一更了

也不一定hhhh随机掉落

最后一句，我是亲妈，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