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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离开黑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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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也是个赌徒。

赌博确实是一项容易成瘾的事物。

在每面临一次选择的岔路口的时候,他大约都不免带上几分赌性,才能狠绝地沿着这条艰险的路前行过来。

非常君赢过了许多次。

但是他输在了最关键的一次。

九天玄尊,人之最。

玄默之间,幽密寂寥,荡荡无物。

非常君决定一赌,九天玄尊为了照顾入魔的天迹,不会也无暇前来陵寝。

即使是被察觉,九天玄尊亦无理由怀疑“人觉”什么,起码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对“人觉”动杀机,否则岂非打破他所期想的三界平衡。

也因此,江无云不能随他同去。

他一个人还可以解释,但若是带外人一起,到时有可能不光他自己出事,还会连累无云。

江无云向来尊重非常君的决定,所以这次她也点头了,在压下一种想要陪他同去的欲望之后。

感情愈加强烈,便越容易使人做出一些毫无理智的事情吧。

她目送着非常君踏入黑洞时,莫名如此想。

这种程度的空间术法,就算是长庚施为,怕也仅止于此了。

非常君已然在她不觉间,强大如斯,再也不是幼时被普通人随意欺负、被蒙面杀手围困的孩童了。

江无云敛眸,一阵阵来源于神魂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轻叩眉心,勉强站稳。

还是不免受到此处残余气息的影响,而这里与神魂之伤的共鸣,在她情绪波动越剧烈之时,便越明显。

……

云海仙门,玄尊陵寝。

黑洞无端乍现,黄衣的身影戒备着步出。

无人。幽暗。

稍微松一口气后,非常君又忍不住紧握了手掌,熟悉的地方撩动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

不见天日,不知尽头的囚禁。

唯有一把伞与伞中她的声音。

唯有念头中的那一股顽性。

使得他非得坚决地一步一步从痛苦当中爬过。

……

玄默之间。

力量的动荡引起了时空变幻,玄奥的洪流循着共鸣,追源到头疼欲裂之人的神思当中,幽密之所开始荡漾色彩,演绎起了与她所思所想相关的时光片段。

此处,与天宙之间原理相同。

江无云勉强集中精神看了过去。

那是……

黑面稚子早已汗流浃背,精疲力竭。

唯有意志催动着他无知无觉地继续演练着武学。

已然是一种机械。

他不断告诉自己,欺骗自己。

不能停。

你还未到极限。

九天玄尊默然观视,半晌,只叹息道:

“人鬼之子,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

云海仙门的另一处秘地,造化之间。

“啊……”

玉逍遥昏迷不醒,颤抖着申吟一声。

他身上已然邪气四溢,几乎要化为实质,萦绕弥漫。

九天玄尊皱眉不语,面色严肃,最终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魔化更为严重……罢了,再试一次。”

话音未定,他抬手运招,庞大圣气瞬时聚集:

“天圣罡风。”

……

玄尊陵寝。

陵寝中大部分秘籍非常君早在幼时已然看过。

至于遗漏的……

他目光一凝,锁定了一个木盒。

当年他曾打开过,却被玄尊发现,一掌制止。

此后这个木盒再也未曾出现在陵寝当中。

而当他离开之后,九天玄尊显然未曾打算让他有再踏入此地的机会,这个木盒也被放回了原位。

他依稀记得,摆在最上面的一本,上面题着四个字。

仙门秘史。

非常君捧起木盒,来到桌案之前。

他未曾点亮桌上的烛台,因为他早就习惯黑暗。

陵寝内只偶尔传来沙沙的翻书声,更显此地寂静。

“……

“血河战役,邪天之祸,皆非偶然。

“逍遥化天剑伏妖……

“……

“而逍遥乃奉天此生挚友,更是吾之爱徒,吾不能让他遭邪神控制。

“如果已无转圜,吾也只能阻止悲剧。

“……”

……

造化之间。

九天玄尊已有决定,不断吸收着玉逍遥体内邪气,欲以自身圣气压制。

涌现的圣气与邪气不断交织起伏。

白发老者额上一滴冷汗划过,体内吸收的邪气躁动,引发了旧时暗伤,一时之间内元紊乱,口呕朱红。

“唔……咳……”

然而他吸收邪气的举动并未停止。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手刃奉天之母,无奈之下向奉天隐瞒真相,使得父子失和。

他不能再让逍遥有失。

猛然间,邪气一闪,一道寒光在眨眼间近前。

最熟悉的剑,最熟悉的人,造成了最致命的伤口。

九天玄尊面不改色,手握已然插在胸口的神谕剑,仍然持续吸收着邪气,最终使得玉逍遥眼中的红芒消失无踪,邪气溃散,脱力晕倒在地。

当啷一声。

被拔出的神谕剑颓然落地。

他踉跄了两步。

一代近神巅峰,纵有操天之能,终有力尽之时。

末路已至。

……

陵寝中仍旧寂静无波。

翻书的人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

“人鬼之子,确实是不世出之天赋。

“今天看他苦练精进,进步如深,吾虽有喜,却亦有忧。因为他人鬼之子的实力越强大,心性若稍偏,便是造孽。届时若超越吾之掌握,吾该大义灭亲吗。

“仙门内外,又真容得下一名人鬼之子吗?

“虽然吾不想埋没了他,也许现在这样,就是对他、对仙门最好的安排。

“……”

沉闷一声撞击,烛台被心绪不宁的人碰倒,终于滚落桌案,声响在这幽闭当中格外惊心。

非常君的手微微颤抖着,再也难以去翻下一页。

所有的猜疑终究被证实。

在玄尊接走天迹之时,他心底还曾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反问自己。

是不是他太多疑了?是不是他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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