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以及缘法（2 / 2）

“祂所欲者，乃是以施主为媒介，体验世间所谓之‘情’。”

江无云面色古怪。

“所以祂取走吾之视、味二觉，是想直接用吾之视角体察？”

“然，”佛者欣慰点头，“包括先前刻意与汝一会，祂也曾在以赌约使汝心神动摇之刻，趁机留下术法印记，以便来日借其为引，取走汝之感觉以用。祂已然强弩之末，此种夺取的手法对祂而言并非易事，也更要承受可能的反噬——祂使用来自汝神魂的五感之二时，所体会到的感觉会比汝强烈百倍。”

“那祂之留招？”

“确实是使汝更加向‘人’靠近，情感的浮动会更明显与强烈。”

“峨兹是坑我。”

江无云下结论。

“是。”

佛者点头承认。

对面的姑娘又被噎了一下。

佛者继续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弑神者，必与神同葬。长庚只不过是化身，唯一能与死神命格相抗、应在此劫当中的，正是施主，也只能是施主。”

江无云明白，佛者刻意避开了“天命”二字。

意思大约便是，这是她的天命。

她有几分僵硬地再次强调：

“峨兹坑我。”

“以施主的胸襟，何必自欺呢？汝不是已经原谅他了。”

江无云不说话。

佛者莞尔：

“于是老衲便受他所托，前来还债。

“这也是峨兹拱手相赠的一份机缘。”

江无云叹气，无奈道：

“这又是何意？”

“施主不是已经有所打算了吗？琴谱正堪其用。”

江无云默然：

“只是无把握的挣扎罢了。真无他法，逆反吾神魂之伤吗？”

“九天玄尊横插一脚之后，难矣，”宿何年似乎也有些无奈，“既然神魂已残破不堪，不如借死神之力，顺势而为，破而后立。”

“吾虽有把握以琴曲中正与负两种情绪音韵的交织冲击打开那一点虚空，但问题所在正是吾毫无把握之处。

“如何在消弭死神的意识，借用祂留招之力的同时，保住吾自己一点灵识不散。

“否则我再不是我，又有何意义。”

“眼前之事物往往最容易被忽略。”

佛者提醒道。

嗯？

江无云皱眉稍稍思索。

是说……

“死神的意识可藏之处，汝自然也可。而只要来日的江无云能完全奏出汝之琴曲，频率契合之下，汝一点灵识也能顺势自虚空回归。

“另外，祂既然取走施主五感其二，那么施主所见、所感的情绪越激烈，对祂的影响也就越大。若恰巧是在汝神魂将溃的临界点，吾在那时便可趁机施为，在送汝新生之魂轮回的同时，以佛力消弭死神的意识，保住汝之灵识。”

“你要如何施为。”

江无云未多思考，此句话便算应下了。

尊佛……是一个能使人下意识信任他的佛者。

周围的景象忽然渐渐拉长远去，黑暗自边缘处开始蔓延。

宿何年微笑，便如同关照小辈的长辈一般。

他无声开口。

时间到了。

自有缘法，施主到时便知。

等到入眼又恢复了完全的漆黑之后，江无云只先听到耳边一声轰然爆鸣。

仿佛一切都重新流动了起来。

各种声音忽又入耳，使得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头痛难当——毕竟此时她之神魂太过虚弱，也不堪刺激。

***

隐蔽之处，越骄子一扬白骨扇，引发了早已准备好的模拟天地招式引爆的假象。

这一个方向是正好与无云所在相反的方向。

非常君控制得极其精巧。

挥袖间收取天地之力，黑洞乍现，宛如鬼魅者立时抽身而退。

三光之力已得，接下来便是将其灌注于炎帝斩龙之剑内中。

三光之器，天宙之间，当还有文章可做，且静待时机。

***

非常君化消天地之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去看江无云的状况。

白衣的姑娘手抵眉心，面上有几分痛苦之色。

“无云。”

他毫不掩饰面上失色，几乎霎时就赶至了她身前，欲要去扶。

就在他将要触到身前真实的人的时候，她的躯体忽然虚化一瞬间，使得那只手仅仅掠过了空气，带起打旋的微风。

非常君瞳孔一缩。

他什么都抓不住。

“咳、咳……”

江无云勉强压下脑中的混乱，分辨出了身旁人的心跳声。

她主动抓住了他的肩膀。

抓得很紧——除了借力站稳，也是安抚他心音中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我……无事。”

黑暗当中，触感也更敏感几分。

非常君握住了她的手，又扶着她的肩。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有些嶙峋冰凉。

“无事。每一次你都说无事，那到底什么才叫有事？”

温和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压抑的愤怒。

一旁的天迹与地冥自然也看清了方才的情景，无心再战。

天地此时失和，但他们都不曾否认与人的交情。

天迹握着拂尘的手一紧，上前两步，欲言又止。

地冥扫过一眼，咏叹调分明好似浮夸的游戏，内里却带着说不清的虔诚：

“参演的悲剧即将终结——非常君，汝可是要做好谢幕的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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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开始圆剧情……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冥冥的意思其实是提醒非常君没得治了做好心理准备……

【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