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入梦中(1 / 2)
不知为何,非常君大约是对此种的星河垂野的景色多有偏爱,几次相见,均是将此境幻化成这般模样。
是否是,曾有什么故事呢。
「非常君文武双全,乃旷世之才。
「属于人觉非常君的那一颗星,当是辉逾北辰,恒明常耀。」
……自己以前,这般夸他的吗。怪不得这么膨胀。
江无云思绪有些飘飞,并未尝试破封,反而是席地盘膝而坐。
那为何……那颗星,是人之最的命星。
她略微抬头,即可见那太过夺目的星宿,几欲与月同辉。
甚至有几分刺眼了。
这便是……你心中的感受吗?
江无云只是垂眸静坐许久,不曾动作。一者以防他去而复返,二者若他仍留意此方动静,也可让他放松警惕。
假如无法破封……不若再加封印,沉入意识深处,便能创造机会,再与“她”一谈。
当初她醒来之后,脑海中便有两道讯息,其一便是短暂窥破虚空界限,与“自我”交谈的方法。
这也是她为何还能保持几分冷静,与非常君交谈的原因。
而此时若自我封印……他大约也只会以为,是她赌气,无奈中选择让意识完全沉睡罢了。
四野宁静。
轻风掠过,吹动了江无云鬓角青丝。她的眉眼柔和,细看却总好似萦绕着隐约的悲愁。樱唇藏笑,是脉脉含情的不忍与温柔。
英雄最怕也是温柔乡。
非常君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他忍住了想要叹气的欲望。
古人诚不欺我也。
荆扬那边,越骄子设了阵法,困他在初天之乡,以免他行任何阻碍之事。
现下还是他亲自去放人吧……若是越骄子,八成会被打吧。唉,他可能也会被打。
不过事成定局,也无可更改。
被打也无妨,就当是——让长辈出出气也好……
江无云心绪落定,抬手掐诀。
内元涌动间,好似有弦声传响,点点灵光自她指尖萦绕。
“冷雨都折故梦,弦满几度春秋。”
气场受弦声与吟诵声的引导,渐成隔绝,宽袖飘动,映出了一双灵眸中不曾见的神色。
是初雪落梅,傲骨谁诉。
江无云单手并指,不再犹豫,点于自己的眉心。
唇微启,一字轻吐,似乎蕴含着冥冥中的某种韵律:
“封。”
行至中途,非常君心头一跳。
是——
他眼神一凛,立时提真元,施术使自己回溯进梦境空间。
江无云就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铺一地的深紫衣裳,就若墨莲暗绽,独领了夜中风华。
非常君几乎是全身一震,心神已乱,瞬间赶至她身侧。
他最后存余的一丝理智使他勉强做出了确认她状况的行为。
是……选择自我沉睡吗……
他默然半晌,收回了仍旧未复平静,有些许颤抖的手,又轻轻抱起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前。
就闭目这样抱了许久,他才完全安定心神。
太像了……
看她睡在那里,悄无声息,像极了那时。
他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
深层的意识空间。
一片虚无,已经极其靠近那一点灵性中的虚空了。
江无云略微回想片刻,在脑海中演练了几遍那道术法。
这是佛门的术法。并非是运用自己的佛气,而是让她与外界的和自己牵连至深的佛缘共鸣,从而借法施展。
但到底是何物……
佛门……
江无云忽然一怔。
当初血案,使她之娘亲与舅舅失了性命的人……她还记得,那人曾自称“贫僧”。
她轻轻地深呼吸,将一切又压在心底。此时思考无用,不如其后直接询问。既然她能留此术给她,想来当是知晓“法”从何处借得。
她手捻佛印,此刻口中默念的是晦涩难懂的佛门咒术。
一点玄奥的牵引共鸣下,佛光忽现,暖了这一片暗黑深渊。
江无云见确实初有成效,佛诀再起。
“明灯引路,赦。”
只见面前的佛光变幻,竟然化成盏盏明灯,间隔着蔓延向远处,指明了一条道路。
每一盏灯所隔的距离并不近,只是刚好能让最远处的微微黄晕相接罢了,甚至灯火摇晃,似乎顷刻就要熄灭。
但,也足够了。弥足珍贵。
江无云忽感一阵头晕目眩,摇晃两下,才勉力站稳。
连施两道秘法,确实有些困难了……更别提她此时以意识之体,强运真元。
她揉了揉额心,稍微喘息片刻,还是有些踉跄地顺着前路走去。
谁也不知此道术法能持续多久。届时若术法消散,她被困于虚空,才是麻烦。
本觉禅林,迎佛殿。
此刻该是早课的时间,景岩孚上座独坐殿中,手指一粒一粒地拨过念珠,嘴唇微动,似乎是在默念经书。
他端坐得很正,眼眸半阖,正视前方,嘴角含笑,再配之面上岁月所留的沟壑,也真有几分慈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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