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已如斯(1 / 2)
曾闻说,若梦见某一个人,那便说明是她在想你。
当时非常君不过嗤之以鼻,从未放在心上。
现在他却希望真是如此。
吾梦中的总是你啊……
他又摇摇头,眯着眼看向半掩的窗纱。清晨的微光薄薄地透过来,映出了屋内轻尘,就好似上下浮动的点点星屑。
「麦发呆了。」
玄默之间。现下唯独是越骄子一人。荆扬知悉原委后,一怒之下离去,言说回转天坛了。
不过……
鬼面阴森,羽扇轻摇,越骄子微微挑眉。
扬叔……汝隐匿气息的法门还是差吾半分啊。
倒是——非常君,“单锋罪者”都已经动身了,汝还不去“接应”邃无端吗?
「汝以为,吾在她面前所言,都是真心?」
非常君阖眸。
「难道不是吗?」
越骄子反问,接着又继续道:
「吾便是最讨厌你这点。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承认,是伪装得太久,惯于自欺欺人了吗?」
非常君闻言轻笑:
「吾尚不知吾讽刺自己时,语言尚能这般犀利。」
越骄子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然而,越骄子,汝所说的真心,又真的便如你所认为的那般吗?自我,又如何是能轻易认清的。
非常君倒也没有再与自己争辩的意思,起身出了房门,与习烟儿打了招呼,便化光而去。
还有时间……青壤峰附近似乎有一家店,做的金陵菜尚可?
或许是因邃无端对同门从来不加怀疑,又或者那封信确实不似有假,他几乎是被稍加引导,便主动踏入了早在青壤峰设计好的陷阱。
毒。
身中剧毒,同门围剿。
然而即便是在此情况,邃无端的第一反应却也是不伤同门。他模模糊糊仍旧有个念头,或许他们是被迫……又或被欺骗,有什么误会……
在勉力出剑,逼退几人后,邃无端急奔而出。
此时也无法辨认方向了,随着毒渐加深,他脑中昏沉,在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后,也终于无力地倒在了林间。
青壤峰。
曲临风未曾想到邃无端竟然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破围冲出,脸色并不好看。
“追!”
他喊了一声,眼中尽是冰冷之色。
跑不远的。
然而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了。
不,不是身体不听使唤……而是……
眼前的一片火红烽烟,烧透了天际,更映照着他瞳内的不甘。
颈间的鲜血喷涌,曲临风甚至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便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不知是下坠还是上升,最终意识消散。
最后还留着隐隐约约的念头。
不应该……是这样……
眼神空洞的旅人似乎无知无觉,利剑拖地,火星迸溅,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尖锐声。
破旧的披风飞扬,他一步一步踏着烽烟远去,背后是半张残破的信纸,飘飞着落下。
这些棋子倒也已经发挥了最后的价值。
越骄子那边传来一切顺利的消息,非常君面不改色,步子踏得不疾不徐,甚至还有几分悠闲。
他一眼就望见了倒在地上的那一抹深棕色。
倒是个听话又单纯的孩子。
非常君走近,将邃无端扶了起来,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输入内元,替他压制几分毒性。
假如他和无云能有孩子……
非常君及时止住了念头。
总是胡思乱想可不是个好习惯。
邃无端还有可利用之处。将来若是使用得当,便是他手中利器。这毒看似绝命,实则本非致命之毒,就算他不来救,邃无端也会保留最后一息生机。
带他回明月不归沉。等他醒来也可做挽留,但若说明自己无法可医,以他心性必不愿打扰。稍微压制毒性,也是给他寻一处安全之所的时间。不过若是他去寻墨倾池……他离去之后还需做监视。
心思落定,非常君不再停留,单手扶着邃无端,直接化光而走。
在意识深处一直维持秘法的损耗并不小,不是江无云可以支撑的。是以她听从了建议,暂时切断了联系。在此之前……她口述授予了她一门术法,并提醒可以用修炼时真气运行的周天数来计算时间。而每隔一段时间,填补了损耗之后,也可再用秘法联系。
雷法。
深紫的衣袍可以隐隐约约与周围的黑暗区别出轮廓,江无云青丝未束,盘膝而坐,手捻法诀,微阖着眼眸。
「雷法……?」
「然也。汝可知惊蛰的含义?」
「春雷惊响,万物复苏?」
「不错。」
「为何是……惊蛰?」
「吾便是诞于惊蛰,所掌握的法则亦同惊蛰相关。」
原来如此……惊蛰原来是这般含义。生日吗。
江无云思绪回转。想以身外化身之术脱出,还需借助天时,而惊蛰尚远。邃无端……现今她无法顾及了。但,他答应过,邃无端性命无虞。
她的气息有一瞬的紊乱,继而又恢复平静。
趁此时还当提升实力……她与虚空当中的她本是同源,根基亦是相同——她所习大半是来自那册琴谱——如今倒是个向原作者请教的好机会。
所以……侠儒尊驾所说的“代师收徒”原来便是这个意思吗。下次见面可要称她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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