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
顾嘉生必须承认,沈均在这方面比他更懂。性的体验,是一种私密,又叫人血脉喷张的东西,而他们的契合程度如此之高,他觉得太神奇了,他不由想,沈均究竟打哪儿来的,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这个猜测过于荒诞,怪不得他,是沈均的活色生香惹的祸。
沈均的唇舌。
柔滑,紧致,温水一样传导电流的口腔。他展眉垂眼,腮旁溢出的口水粼粼泛光。耳根殷红。肌理透出煮熟的虾子般的嫩粉。色未抹匀的部位,像指头,大腿内侧,余光瞥见的侧翻的脚背,又是似雪的晶莹的白。
顾嘉生烧红了眼,强硬地按住沈均后颈,他已经进得很深,简直要抵破沈均喉咙的软肉。他喘息着,任沈均去吸,去吞,后来嫌不够,拔出些许就一下一下地向里顶撞。出来的时候半点预兆都没有,连他自己也没把控住,沈均更来不及退开,像猛地灌进大半杯凉的牛奶。
他捂着嘴咳嗽,着实呛到了,咽下一部分还有从指缝往下渗的,下床去浴室。顾嘉生胸膛起伏,听着他洗脸,漱口,水龙头拧得很大。
过了几分钟沈均出来,脸上全是水,被冷气刺激得一个激灵,拣起地上的衣服披好。顾嘉生也随后套上,两人都不系绳结,让布料松松垮垮地挂着,沈均刚躺上来他就一个翻身将人抱了满怀。
沈均嘴角还有点白的东西,他拿手帮人仔细揩掉了。
这个姿势搞得沈均像人形抱枕,他尝试解了一下,不得行,便说:“你胳膊松点。”
顾嘉生不搭话,脸埋在沈均肩窝,鼻尖轻轻蹭着,呼出来的气氤得沈均发痒。
“哎?”沈均猜得个十拿九稳,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推他,“不是吧,你现在开始顾上害臊了?”
靠,顾嘉生抬起头,脸上确实红得厉害,气急败坏说:“安分点啊你!让我抱会儿都不行?”
“行行行。”沈均没奈何地说。
他调整了位置,干脆侧躺着,让顾嘉生从背后把他完全搂住。顾嘉生应该在闭着眼睛,他后面脖子能感觉到睫毛的翕动。
过程中强势,过程后嘛,也霸道得不行,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实际上在害羞,沈均就觉得……真的,挺可爱的。
……捡了个宝贝。
沈均捞来手机,看了下附近的店顺手点好两份外卖。夏日一落雨,飞蛾就格外地多,前赴后继地绕着灯盏打转,沈均知道这种虫,翅膀很轻易地就能被卸掉,一扭一扭地在地上蠕动。他眼前见到了好些只,甚至闻见虫子皮肉被灯光烤焦后若有若无的糊味。
还有——蚊子嗡嗡嗡的声音。
“放开了,”沈均拍他搭在腰间的手,“有蚊子啊。”
“哪里有,”顾嘉生含糊道,“你是疑神疑鬼还是找借——卧槽!”
沈均别过脑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顾嘉生清醒了,一脸不可置信,“你干嘛打我!”
“真有,”沈均起身说,“你没看到而已,喏。”
顾嘉生挠了挠睡得翘起来的头发,跟着坐起来,见沈均掌心果然黏着一只蚊子的横尸。由于扼杀及时,没留下任何血斑,只是黑黑的一点,在白皙的皮肤上也同样扎眼。他的手这样刻意绷着,确实不大自然,但近看比以往潦草留意到的更骨秀,更周正,顾嘉生用力抹去碍眼的黑点,忍不住把它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起来算了,”沈均说,“抱了这么久你手不麻?”
顾嘉生把枕头立起来垫着后背,轻轻甩了两下发酸的胳膊。
沈均眼神溜了一圈,“你把柜子上的蚊香拿过来。”
顾嘉生没看见,“哪儿呢?”
“电蚊香,”沈均补充说,“就在座机话筒旁边,看到没?”
哦,顾嘉生明白了,握在手中把玩了须臾,那东西长得跟个放大版风油精似的,外壳绿油油的,里头兜着水,最下方呲出来两脚的插头。
“闻不出味道的,麻溜给我我好插上,”沈均趁他劲松了,想拿,“没见过呢?”
顾嘉生:“对啊。打小用的榄菊,一起床踢得脚指甲盖里都满是灰的那种。”
“里面是驱蚊液,插头连着恒温加热器,”沈均解释完,攻其不备抢过去,“行了别玩了,几岁啊你?”
顾嘉生好整以暇地望了他一眼,“我几岁,沈老师会不知道?”
他的坐姿尤其潇洒,腿大喇喇分开,膝弯屈起来,毛发和那物在衣料下若隐若现,沈均觉察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脸上发热,瞪了他一眼。
此货得了便宜,变本加厉……然而顾嘉生眼里小旋风似的笑意太明灿,太漂亮了,沈均怔了一下,顾嘉生哈哈大笑,于是他的嘴角也像迎风招展的旗帜一般高高扬了起来。
“生哥,矜持呢。”
“早过了贤者时间了,”顾嘉生说,“没必要再那啥——我就在想下回怎么真的把我这成人礼给落实了。”
实则他发梢旁耳朵的红晕还没消。
沈均摸了下他红通通的耳根,“成,下次看你的。”
两人又细细碎碎亲了一会儿,沈均估计是真累,主导权全权转移,由着顾嘉生在他唇腔内来回扫荡。他后脑勺顶在墙壁,很不舒服,动了一下顾嘉生就无比知趣地用自己的手给他垫着了。
现在他是正式跟沈均谈恋爱——想到这一点,尽管没有做到最后,内心的那种充实感也是无可比拟的。
不过,实话实说……顾嘉生觉得自己跟沈均——太水到渠成了,他们甫一开始就是既暧昧,又自然,随时随地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柳暗花明,眼下的身份转换也是顺其发展的,美好得像个略带色气的童话故事。
想到彼此的差距,还有他那个委实上不得台面的复读生身份,他又隐约患得患失起来。
“聊聊天?”沈均平复了一下呼吸,说。
顾嘉生抬眼看他,“行啊,聊什么?”
“讲讲你妈妈吧,”果不其然,沈均平静而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说掰了,是怎么一回事?”
唔,顾嘉生握着沈均的手,一根根玩他的手指,然后把他指缝撑开,自己的挤进去,有些固执地摆成十指相扣的形状:
“就,字面意思。”他说,“我是我妈一累赘,长到这个年纪,也该飞鸟各投林,求个白茫茫大雪真干净了。当然话是这么讲,欠她的我也不可能还得清,只是觉得,目前互不相干地活着,对我对她都好。”
“你才不是累赘。”
“啧,”顾嘉生笑了一下,望他道,“对你来说我当然不多余,这不有限定词呢么……还有烟吗,沈老师?”
“兜里掏出来了,”沈均想了想说,“我放在——电视机那?”
顾嘉生眼尖,下床冲着目标走几步,回到他身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地。
“还能抽?”
可以,顾嘉生没说话,跟他示意了一下,沈均没将外头那层塑封拆干净,所以香烟受潮不严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他这种家不成家的,顾嘉生三言两语也讲不清。
“我妈……是个女强人,”他点燃了烟,吐出一圈灰色的雾,才说,“她跟我爸是上大学认识的,自由恋爱。我爸学医,喏,都到这个年代了,医生在婚恋市场上也是一等一的稀罕货。所以那会儿,大家都觉得他俩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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