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隆仔：“500！”

鸡哥：“200！”

阿杰：“你有多少？”

尹梓扬乖乖在他们面前取了书包，翻开袋子看：“我只有100耶，可以吗？”

阿杰看了鸡哥一眼，鸡哥甩了下手，他便笑着抽过了这张红色的毛爷爷说：“可以呀，谢谢你。”

尹梓扬高兴地点了点头，内心涌起一股乐于助人后的满足感。这时候鸡哥突然拍了下他的头，指着他的鼻子说：“别跟别人讲啊。”

阿杰连忙笑着接了句：“可以吗？我们不太方便……”

尹梓扬恍悟似地点了点头，贴心道：“好的，没关系。”

所以这天晚上回去，他哼了一晚上的歌，硬是忍住了想要跟哥哥分享自己乐于助人事迹的冲动。

后来尹梓扬又在小路上遇到他们好几次，有时候他们会拉着他到一旁的小店喝点东西，然后说他们忘了带钱包；有时候又跑过来不由分说地向他借钱，然后假装慌张地借口有事离开；偶尔几次，他们什么要求也不提，只是和尹梓扬打招呼，听他分享两句有意思的话。于是尹梓扬觉得自己挺酷的，现在连外校的朋友都有了，还都是高年级的呢。但是之前他答应了鸡哥，所以他一直好好遵守着约定，没和别人炫耀过这件事。

这天下午放学，他又照例收好书包准备和潘时茂一起回去。结果潘时茂却说他有事情要先走。

“猴子和晓萱呢？”他扭头问。

侯奇趴在桌上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脸捂在手肘里闷闷道：“伍晓萱早走了。”

尹梓扬失落地扁了扁嘴，抱着书包想了会，决定去篮球馆找哥哥。

尹皓从初中开始就进了校篮球队。高一的时候他还和校队一起在全国高中篮球联赛里拿了第一名，第二天这件事就上了奚平日报的头条。

开学到现在，他们队每周一二三放学后都要集训。今天刚好是周三，他知道哥哥肯定还没走。

尹梓扬背着书包到了篮球馆，远远就听见热闹的尖叫声。他探头进去，发现今天馆里聚集了不少高年级的女孩子。她们在场地四周围了一圈，原来是在看篮球队的练习赛。

尹梓扬抱着书包，好不容易挤进她们中间，在场上飞奔的身影中只搜寻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哥哥的身影。尹皓这时候正从右侧接过球，转身便投向了篮筐。

一个漂亮的弧线。

三分球。

全场瞬间爆发出激烈的尖叫声。

“尹皓！尹皓！呀啊啊啊——”

尹梓扬被吓了一跳，差点被突然骚动的人群挤到地上。他抱着书包默默退了出来，在观众席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哥哥。

尹梓扬从小就看着尹皓打篮球。一开始他也觉得哥哥很帅很厉害，好像随便一抬手就能进球似的。但看久了之后他便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新鲜了。所以在今天以前，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过哥哥打球了。

他选了个较高的位置坐下，于是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场内的情况。他注意到平时总是认真穿着校服的哥哥在场上却把短袖卷成了背心，一双裤腿也被拉到了膝盖以下。随着每一次运球急停，他的肌肉线条也会随之绷紧成好看的弧度，惹来四周一片尖叫。

哥哥动作灵敏，起手很快，每个假动作都能骗得对方猝不及防。进球之后，他还会拍着对方的肩膀友好地笑笑，然后边比划边低头快速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对刚刚的那一球做总结。

最后五秒，尹皓用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将对方绝杀。哨声响起，馆内瞬间响起一半欢呼一半唏嘘。

欢呼是给队长尹皓的，而唏嘘——等尹梓扬在散场后小跑着来到哥哥面前时，他才发现，原来刚刚有一半的女孩子都是来看现在正站在哥哥身边这个人的。

顾舫是搭着尹皓的肩走过来的。

他是校队的副队长，也是尹皓的同班同学。在刚刚的练习赛里他和尹皓分别带着两队。尹皓赢了，他自然输了。

尹皓从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尹梓扬过来了，于是比赛一结束他便宣布散场，拿起外套就朝弟弟走去。顾舫从后头追上来，搭着他的肩在他耳边说话，顺手把剩了一半的水递给他，他自然地接了过来，咕咚喝尽了，又笑着回应了他几句什么。

他们过来的时候，尹梓扬注意到顾舫和哥哥一般高，看起来却不及哥哥壮实，但浑身依旧散发着阳刚气。他的头发很短，正好显出他深邃的五官。他看向尹梓扬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下，随即大方地舒展开了，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

可尹梓扬却移开了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人。

“扬扬，你怎么来了？”尹皓站定在他面前，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在微微喘气。迎面扑来一阵热气和汗味，尹梓扬皱了皱眉。

他拧开了自己的水杯递给哥哥，同时看了顾舫一眼，才道：“等你一起回家啊。”

尹皓眼睛亮了下，接过他的水喝了一口，马上说道：“好啊，等我拿个书包。啊对了，这是我同学顾舫，你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尹梓扬不想叫，装作害羞似地不看他，于是尹皓也没有在意。反倒是顾舫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还转头和尹皓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你弟啊，挺像你的。”

闻言，尹梓扬惊喜地抬头，又故作淡定地撇开了眼。因为他的哥哥特别棒，所以他喜欢别人说他和哥哥像，但是没想到说出来的人居然是这家伙。

尹皓捏起他的下巴，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淡淡道：“像吗？我不觉得。”

尹梓扬惊讶地看着哥哥，好像刚吃了糖又被甩了一鞭子似的，瞬间难过了。什么嘛，原来哥哥一直是这样想他的吗？

“好吧。”顾舫拍了拍尹皓的肩，“那你们先走吧，我和他们收拾完再走。”

尹梓扬以为哥哥会拒绝，毕竟这样做好像不太礼貌，没想到尹皓却说：“那交给你了，我先走啦。”

他莫名有些憋屈，悻悻跟在哥哥身后离开了。

尹皓换掉了汗湿的Ｔ恤，把外套扎在腰间，反手提着书包，心情极好地在尹梓扬前面倒着走，歪着头问他：“你今天怎么过来找我啦？”

尹梓扬忍不住抬头瞄他，但心里还是有小情绪，装着不情不愿的模样说：“今天他们都有事先走了，我就来找你咯。”

尹皓挑眉，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是记得哥哥的。”

这话说得好像是他一直冷落人似的，谁刚刚还跟同学勾肩搭背来着？尹梓扬有些来气，跑过去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却被尹皓扯着手臂拉了过去。他一个重心不稳，又害怕撞倒了哥哥，于是抱着尹皓往前踉跄了几步，停在了路边。

哥哥身上全是汗味，尹梓扬嫌弃地抬起头，却没松开他。

尹皓低头看着他笑：“怎么，要哥哥抱你回去吗？”

“才不要。”尹梓扬知道他发现自己在闹小脾气了，所以说骚话逗他。他抗议似地用下巴使劲儿钻了下尹皓的胸口，疼得他哎呦叫着弯下了腰才得意地松开他，一溜烟跑到了前面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