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2 / 2)
一紧张就抠手背的这个习惯,该改改了。杨笙红着耳朵想。
还没从突然的肢体接触中缓过来,杨笙听见了很是压抑却又很兴奋的笑声。是女生的笑声。
又是那个“右护法”。
张盼盼和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时不时的转过脸,笑容几乎可以用“猥琐”来形容,而她们不怀好意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杨笙就不明白了,那人为什么一直要打量自己。他对于这种视线有些敏感。
过去的遭遇告诉他,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能低调地毕业就好。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回避着那些有些烦人的视线。
曾几何时,那些人也是不停打量,用近乎审判的目光看他。那些视线好像要把他剥光了丢在日头底下,暴晒他潮湿“肮脏”的内里。
他的母亲,高二那些欺负他的人,那些他曾经的同学,老师。无一不是反复地打量着他。
是不是自己看上去真的很“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么多目光注视?
斯文文静有罪吗,男生斯文内向就是有罪吗?
杨笙看着自己红红的手背,忽然有些恶心,伴随着胃里一阵隐隐的疼痛。
“喂,有什么好看的。”林成川偏头直视过去,语气很是不善。
女生们登时安静了不少。在班上的人看来,林成川向来不与人交善,也几乎没见他笑过,看上去就是个凶狠的角色。
大家或多或少都不想惹他。
终于安静了一些,杨笙的胃还是痛,他偷偷地用手按了按,企图缓解一些疼痛。
礼堂里其实很吵,是那种低声的哄闹。杨笙痛得轻声哼了一下,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可是林成川却站了起来。走过去和班主任说了些什么。
然后杨笙看见那个高高的少年朝自己走了过来。神情还是很寒冽,杨笙都有种他是来找自己算旧账的错觉。
然而没有,林成川握着他细细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跟我去医务室。”他说。
杨笙愣了愣,下意识点点头。微微弯着腰,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胃部。
林成川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杨笙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还怪着自己。
如果他还在怨恨,那为什么,为什么要看似不经意地接近,默不作声地关心?
杨笙到底没敢问。该受到拷问的是他自己。
或许林成川也想问他,为什么说好的一辈子,转眼就是分别;为什么曾经的甜言蜜语到最后变成了杨笙口中的“恶心”;为什么先靠近的是杨笙,最后说不喜欢男生的也是杨笙?
为什么要甩了他,一走就是一年。
为什么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杨笙。”林成川揽着他的肩膀,力度有些大,几乎要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嗯?”杨笙尽量忽视他不曾听过的,这个陌生的称呼。曾经的“哥哥”是喊给过去的杨笙听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算了。”林成川垂目,原本线条张扬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小川,你问,你问我就告诉你——杨笙在心里祈祷着。
可林成川只回了他一个“算了”。
那就算了吧,杨笙将苦涩的情绪咽进了肚子里。感觉五脏六腑都随即瑟缩了起来。
医务室里,杨笙捏着一个素白的纸杯,里是腾腾冒着烟的热水。他垂着脑袋,看着杯子里的雾气,一张白白的脸被熏得带了水汽。
送他来的林成川已经走了,最后只剩下杨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听着墙上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喂,别不理我啊。——杨笙想装作轻松的样子,像老朋友重逢的样子,和林成川开口。
可他只是像个哑巴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成川给他拿药,和校医说了些什么,然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走了。
白色的隔离窗帘拉上了。
杨笙静静地捏着水杯,嘴里还残留着止痛药的苦味。
开学第一天,听完开学典礼基本就放学了。七班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杨笙回教室的时候,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聊天。
他走到自己的课桌前,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本。
“那个,”一个女生的声音弱弱地在杨笙耳边响起,“杨同学啊。”
杨笙恢复了冷漠脸,他记得这个人,这个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了自己一天的人。
“什么事。”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嘴碎话痨,就,就议论了几句。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我们以后......”
杨笙看她的表情确实是认真道歉的,说到底不过视线强烈地多看了几眼,而恰好他有心理阴影罢了。
“以后别盯着我看就行了。”杨笙又转过头,把书包背了起来。
张盼盼松了一口气,她记得当时杨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倒也没冲自己发火。
杨笙走到过道,没忍住,问了一句:“对了,你们说我是‘白斩鸡’,‘绝世小受’,‘总受’,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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