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1 / 2）

杨笙看着面前的女生表情变幻莫测，皱了皱眉，他估计，那些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算了，下次你别这样了。”

张盼盼死里逃生一样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杨笙走出了教室门。

在新阳的第一天算不得平静，但是杨笙的心是安定的。独自走在放学后的校园路上，他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高一那年，他也是和现在一样，放学后独自走在校园路上。一路上是各种小吃摊和书亭，书包里是重重的习题和作业，耳边是男孩子女孩子们的嬉笑声。

那时，他没日没夜地刷试卷，写习题，小指和中指都结了厚厚的茧子。

可他一点没觉得有多累，还能忙里偷闲地和林成川腻歪。一个要中考的，一个上高中的，该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一点都没耽搁。

杨笙用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小指，茧子已经没有了，而他的小指也要比别人的小指弯一些。因为骨折过——他母亲打起人来没有轻重，那时候气急了，不小心用高跟鞋踩的。

好在手没有废，还能刷题，写试卷。还能牵手......

杨笙揉了揉自己的小指，看着树荫下的光斑，轻轻地笑了。

真好，夏天真好啊。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杨笙停下来看信息。

【宇智波山岩】妈的，杨笙你回来怎么不告诉劳资，我去，我开学才知道！失踪一年了，也该见见我们哥儿几个了吧！

杨笙一看这语气就知道是李岩那小子。这一年多他确实没怎么和他们联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一边等车，一边给他回信息。

李岩和彭三从小就不对付，三天两头打架，却约好了一样，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不离不弃”。

也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吧，他俩的成绩，从小就差得难分高低，想分开也难。现在俩人都在一中混着。

杨笙一边想一边笑，飞快地给李岩回了个信息。俩人聊了半天，定了个时间要聚一聚。

【宇智波山岩】欸，对了，要不要叫上你的那个小跟班啊。听说你们在一个学校呢，你顺便把他叫上吧，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跟咱几个还真不熟来着。

杨笙打字的手僵了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李岩见他半天不回，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宇智波山岩】不方便就算了。听说他现在比我跟彭三还混，前些日子还和我们学校篮球队的干了一架呢。见面也尴尬，算了算了。

杨笙认认真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看了很多遍。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林成川在这一年里的生活轨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越看心里越乱。

虽然从小学到初中，林成川都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没少打架惹祸。可是李岩的那句“比我们俩都混”还是击中了杨笙敏感的神经。

在他看来，林成川最多是个问题学生，如今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校霸。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洗心革面，好好中考，一定要考上新阳中学的人，如今......

不，林成川没有食言，他确实考上了新阳。杨笙心不在焉地上了车。食言的是他自己，杨笙无力地闭了闭眼。

【生生不息】我试试叫他吧。

【宇智波山岩】那行，那约好了啊！

杨笙犹豫着打着字。这一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联系林成川，只是不能。他的手机里的电话短信，都在杨自如的监控之中，杨笙反抗无效也只能无言忍受。

【生生不息】李岩他们要聚会，你有时间吗？

杨笙的手心握出了汗，他反复删删减减了很久，才按了发送键。

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又转移注意力一样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没有回复，一直都没有回复。直到杨笙下了车，林成川都没有回复他。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茫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石子路硌得他脚板心都疼了，他才稍微走快了一点。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杨笙莫名其妙地停下来看了一会，他不喜欢打篮球，也很少看别人打。

不过现在他想看，他想象着林成川在这里带球，投篮的样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杨笙飞快地打开信息。

【川流不息】没有。

没有，也就是没有时间。

连两个字都不愿意多打。杨笙不知为何，咬着唇笑了笑。他就是突然想笑，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林成川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隔着一层篮球场的铁丝网。

“杨笙。”

杨笙回过头，看见一个高高的少年，随意地抱着篮球站在那里，一身球服衬得整个人飞扬而有朝气。

杨笙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林成川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难堪的模样。

“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林成川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路过。”

林成川在他眼前站定，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笙低了低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我先回去了。”说完拉着书包带子，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