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2 / 2）

忽然，他感觉手腕一紧。

回头看见林成川的手正握着他的手腕，力气还不小。

“你......”

不待杨笙多说什么，林成川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动作熟练地撕开，捧着杨笙白皙的手腕，低着头把创口贴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出血了，没看见？”

杨笙愣愣地看了看被林成川握住的手。林成川的手其实也白，可是不似杨笙这般常年不见光一样的白，两人的肤色差看上去莫明和谐。

他才想起来刚才在车上太紧张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本发红的手背，已经漫出了丝丝血珠。

林成川还握着他的手，杨笙有些为难，他微微动了动手腕，可能神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林成川飞速地放开了他的手。

“抱歉。”

杨笙没明白过来，就听见林成川有些冷漠的声音：“我忘了，你讨厌我碰你来着。”

“好了，我进去打球了。”

林成川抱着篮球走了。

杨笙还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手背上的创口贴。“我怎么会讨厌你碰我呢。”

不过，一点点小伤而已，会好起来的。

总会好起来的。再难都过来了不是吗？

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到了。杨笙在学校的日子其实挺忙，光是学习就已经充实了他大部分的校园生活。

虽然常常因为林成川而分神。可林成川好像真的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同学，或者是像李岩彭三那样的发小，不至于一刀两断，就是不远不近地相处。

杨笙在无数个夜里肖想着他，却又在一觉醒来之后，强装无事发生。

表面的风平浪静，内里的风起云涌。

“杨笙！”

杨笙听见了李岩招牌的大嗓门，和他挥了挥手，快步走了过去。

大家住得都不远，连父母都是旧友，就索性按照往常一样，约在了家里聚会。

杨笙很久没有到朋友家里聚过了，看见有些熟悉的场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来的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大家彼此都不拘束，一聚在一起就聊开了。

“走走走，上二楼打牌去。”说话的是彭三，他拍了拍鼓鼓的肚皮，笑着带大伙上二楼，“看看咱们学霸一年多牌技有没有退步哈！”

杨笙走在后面，笑着回他：“退没退步我不知道，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个人一阵取笑，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翻了出来。彭三又被迫听了一遍，当初自己是怎么输地连裤子都不剩，半夜里跑回家被他爸逮住打得鸡飞狗跳的糗事。

彭三：“好啊，杨笙你等着的，今天就是我翻身把歌唱的日子。”

杨笙：“行啊。”

结果彭三还是没翻过来，咸鱼一样把扑克牌盖在脸上，往地上一躺：“得得得我认输，杨笙你可真行啊，打牌跟背书一样，什么牌都记得！”

李岩踢他一脚：“废话少说，”说着把一罐冰啤酒推到他跟前，“喝吧喝吧！”

“不打了不打了。”彭三咕咕咕地端着啤酒就是一通喝。

打牌没了兴致，大家伙就开始扯皮。李岩嗓门大，嘴又碎，说起话来跟放鞭炮一样，一句一个响。

“唉，我们几个啊，就杨笙还能有点出息。”彭三灌了口啤酒，白胖的脸上微微有了些醉意，“要换做是我啊，早就垮了，还能留一级？多读一天我都不乐意。”

杨笙平时就不太插话，多半是听他们讲，此刻，他也不想聊太多过去的事，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得了吧你，你能跟咱杨学霸比么！”李岩自己在那用扑克牌接龙，手上和嘴上一样快，“咋俩就不是读书的料！”

彭三咂咂嘴：“谁天生就是读书的料，那林家小孩儿，你看看，多差的成绩！初三那年，不要命一样地读，”他的语气逐渐八卦起来，“欸，我跟你们说，我好几次网吧通宵回来，见他窗户里的灯还亮着呢！就这样，每天早晨还见他咬着牙练一千米呢！”

杨笙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他一声不响地听着，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拼命奔跑的身影。

“哥，好哥哥，我真不行了，腿都跑抽筋了。”

“你这成绩，满分还差远着呢。”

“哥，哥你就让我抱着你歇一歇呗。”

“啧，哪有抱着人歇的？”

“那就抱一会，就一会，我肯定能跑个满分给你看。”

杨笙闷着头手里的啤酒喝光了一罐，又一罐。

李岩把牌一收，伸了个懒腰：“确实挺变态，那家伙和一群体育生一起考的，最后还是第一，我记得是跑了个满分。”

“哥，我一向是说到做到。”

那年，林成川气喘吁吁地抱着杨笙，好像抱住了所有的希望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