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九）（1 / 2）

“孩子，你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p>

符章华目光一扬，紧盯向正拿枪指着符曹江的老周，语气恢复如常，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p>

由此可见，符章华的内心并不平静，赵钰他赌赢了。</p>

“你这小伎俩，想当年老赵也算是使得神乎其神了，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啊？···”正是说着，符章华却不怒反笑了起来。</p>

不合常理的举动，瞬间吸引了各个狙击点的注意，在一个个瞄准镜之后，交叠着保持高度戒备的视线。</p>

“当年？黑吃黑啊，符叔？”赵钰微微歪了歪头，痞里痞气地捋着头发，“不好意思了，没能让您如愿。”</p>

也就在这个时候，部署在他正后方的方宏一行能清楚地看到，赵钰掠过脑后的手正迅速地比划出一个“3”来···</p>

“03准备。”</p>

“收到。”</p>

第三制高点的狙击位正是对着符曹江的方向。</p>

“朋友们别来无恙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了一夜点都不大好受吧？”符章华连眼都没抬一下，却似乎对他们的部署了如指掌。</p>

几乎同时，赵珏在迅速做出待命的指令后，将正置于脑后的手第一时间给收了回去。</p>

“听说你们林南的缉毒警大多都是从特种部队挑来的，不知道比起我手下这帮孩子又当如何？”符章华回头看向身后的重重“壁垒”，仅一瞬。又猛地看回到赵钰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张了张嘴，“赵钰啊，我说你跟绿皮打交道的能耐，怕是连老赵都要自愧不如。你看这漫山遍野的人，怕是有一个加强连了吧？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是人脉广呢？还是假身份比较多？”</p>

“假身份？黑警啊？”赵钰斜笑着开口，只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就将祸水东引。</p>

“小子，你年龄不大，知道的还挺多。”符章华随着冷笑一声，骤然提高了音量。</p>

赵钰知道，早年的不光彩经历一直都是符章华的软肋。只不过，这桩事情已随着当事人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与失踪，石沉大海，且绝无再起波澜的可能。</p>

而自己，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p>

“真要说起来，那个姓李的，可不是什么讲道义的人。”符章华沉默片刻，忽的抬眸睨过赵钰，继续道，“至于姓荆的，该是一丘之貉吧罢了。赵钰啊，你跟他们也敢合作？···呵，倒时可别说老爷子我没点拨过你。”</p>

所有人都看得出，符章华刻意提及往事，为的就是扰乱赵钰的心志。</p>

果不其然，赵钰的面色似有一瞬的异样。位于他身后的诸人，心都跟着被猛地揪了起来。不知不觉中，苏乔的额上已是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p>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符叔了？”</p>

突然，赵钰沉声开口，语气戏谑，垂于身侧的右手却是骤然握成了拳，且连续捏了两下。</p>

在当时的情景之下，如此的举动无疑具有极强的隐蔽，旁人看着无非就是赵钰被激怒之下的正常表现···</p>

却见这时的方宏，目光陡然一凛，显然是从中领会了赵钰的指令。</p>

“三号狙击点截击符曹安。”</p>

夹杂着微弱电流的指令，自无线耳麦传向高地···</p>

“03收到。”</p>

话音方落，只听“砰砰···”两声枪鸣响彻深林。</p>

又是一声痛呼，只见符曹安手中的枪登时掉落在地，谁都不曾想到，他方才的一枪对准的不是老周而是符曹江——他的亲生弟弟。</p>

再看另一头，幸得老周反应及时，带着符曹江堪堪避开第一枪，不等再一枪的补射，狙击手就已击中了符曹安的右手手腕。</p>

“混账东西。”</p>

惊怒之下，符章华一脚踢在了符曹安的小腿上，这一脚可算不轻，符曹安已神色痛苦地栽倒在地，一手仍死死捂着喷血不止的断肢。</p>

苏乔看向赵钰，不由暗叹：无论何时，他的预判竟都能保持百分之百的精准。</p>

“符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大义灭亲啊？”这时，赵钰的声音远远传来，听着那置身事外的语气，苏乔完全能想象，此刻他脸上的表情。</p>

“我们闲话少说，谈生意吧！”</p>

“现在闹成了这样，生意怕是不好谈了吧。”赵钰嘴角一勾，刻意透出“算计”的神采。</p>

符曹安看似得势，可符章华真正瞩意的却是那沉默寡言的小儿子，而赵钰布下的局，正是看准了这一点。</p>

“不过，你小子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下子就要了我半数的产业？啊？”</p>

“符叔，要不是我对国外的产业没兴趣，我要的可就是另“一半”了。”赵钰看似嬉皮笑脸，语气之中却满是嘲讽。</p>

符章华冷笑一声，转而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白面地是值钱，可我儿子的命更值钱。”</p>

“哦？老爷子挺上道，就是不知道我要的东西，老爷子可有带来？···”赵钰下意识地盯向符章华往后伸去的手，几乎同时，一叠合同模样的纸张递到了符章华的手上。</p>

符章华冲他挥了一下，“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按个手印？”</p>

“哪能啊？我会信不过符叔的为人？”赵钰笑了一下，走近了两步，交叠在身后的猛握成拳，复又松开。</p>

“一号狙击点···原地待命。”这也是第一次，方宏的命令下达地略显迟疑。</p>

“那黑色的是？”</p>

“不好！”她暗呼出声，从苏乔所在的角度正好看得真切，符章华要下手了，赵钰，他不可能没有预感到，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p>

举枪的一瞬间，她的意识竟然是混沌的，出现在视线里的赵钰，高大的身影与符章华的重影完全交叠，扳住扳机的指间颤动着，蔓延到了全身各处···</p>

“砰···”的一声彻底击碎了她的迟疑，也彻底击碎了在她放在心尖上的所有。</p>

“不···”</p>

模糊中赵钰应声跪倒在地，原本强劲的心跳如光影明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转头看向自己，那是带着余温的视线。</p>

满是鲜血的右手紧攥着被染红的契约，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心口。他嘴角上扬起的熟悉弧度，是支撑苏乔信念的源泉。</p>

带着哭腔的呼吸声瞬间消失，周围的一切全然淡去，苏乔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坚定地抬手举起枪，赤红的双目对准了符章华，扣动下扳机。。。</p>

正是混乱地当口，躺倒在地的符曹江满身的血迹，狞笑着左手举起枪。</p>

“老周！···”</p>

两声枪鸣过后，符曹安瞬间咽气伏地。</p>

“秦磊···看好这小子，他不能···死。”却见老周胸口鲜血喷溅，正强撑着大喊，声嘶力竭。</p>

“老周！···”秦磊收回枪疯一样地几步冲到老周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发现他的右手却是死死地擒着符曹安，双眼挣扎地开合着，即使是轰然倒地的那一刻，手上的力道仍是没有丝毫的松动。</p>

秦磊大喊一声替过老周，目光投向枪林弹雨中面容异常平静的赵钰，手上暴起的青筋，眼眶里泛起的雾气，隐忍着，压抑着，几年，亦或是几十年···</p>

———————————————————</p>

“赵哥，回来了？你今晚不是备勤吗？”</p>

“取消了。”</p>

赵钰应了一声，摘了工作牌放在桌上，白底黑字异常醒目——柏泽市公安局林南分局：赵钰</p>

“你今天戴牌上班，没穿警服？”苏乔瞥了一眼，跟了上去，边走边小声嘟哝道，“不是说省里的督察来局里检查，你这也太随意了···亏你平时还总叨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