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昆仑鬼冢(九)(1 / 2)
楚州惯是会照顾人的,她一早便知,当下瞅了瞅自个儿滚圆的简脸蛋儿,想着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又过了两月。
“走?走去哪?”
辛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楚州,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我回趟天界。”
“回天界?”辛伊嘟囔一句,旋即一拍脑门醒悟过来。与楚州相处久了,差点忘了他的真实身份。
想来他几千年来托生凡界,未理政务,案头该是堆积如山了吧?
辛伊作为一只生于魔族长于魔族的灵狐,无诏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入天界。每每当她叫囔着要去天宫,卞城王便会换着法儿地诓她,说什么天界是如狼似虎的地,若她去了那儿,即算不被家里打断腿,也会为南天门的守将射成筛子云云。自此,数千年里,她都再未生出过这个念头。
南天门是通天界九重天的必经之路,跨过了南天门才算进到了真正的天庭,否则入目的只会是一堆云彩。这也便是幼时无论她飞得多高,都不得见那传说中的空中宫殿的缘故。
正想着,二人已御剑直上,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南天门”三个篆书大字赫然在望。
“若他记不得去南天门的的路,就有趣了···”方想笑,只见眼前的锋芒一敛,几乎同时,自己已被楚州一把揽住,穿过泛着琉璃光泽的法术屏障落足至实地,青冥随之缩放入袖。
“君上。”
辛伊循声看去,今日当值的是持国天王魔礼海。
她自带的妖气本就不重,加之久处于楚州身侧,如今腹中更是怀着他的孩子,连带着先前的气息消失殆尽不说,四肢百骸更是仙气丰盈。
当下见她一身俏色纱幔,手系东野氏族的福绳,正堂而皇之地与楚州并肩立于南天门下。不知底细的,定会对她俯首让道,哪敢有一丝半点的轻慢。更何况守将们又都是些常当值的“老油条”,晓得轻重。他们只需判定这个女子不会危及天宫安危即可,其余不该问的便多问。旋即持枪作揖恭送二人进去。
“楚州虚抬了抬手,往里行去,考虑到辛伊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放缓了脚步,方走出几步,便暗用余光瞥去。见她被远远地落在后头,甚至于额上的细汗都在祥光的折射下清晰可见,神色一沉停下步子,当即往回走去。
“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
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曾被恐吓射成筛子的天界,辛伊自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加之,当着众人的面,被楚州紧紧攥在手中,她不免会感到窘迫,连忙辩白道,“没有,没有···”
“说实话。”
自打回了天界,楚州的脸上又重新结回了那层一冰霜,生生逼退了来自四方的探寻目光。三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犹如神谕一般砸在辛伊头上。她再不敢迟疑,慌忙答道,“可能是最近缺乏锻炼,走了几步便喘,也可能是我一介小妖,受不住如此滂沱的仙气,水土不服···”
楚州犹带着通身的冷意,听她这么说竟是猝不及防地低笑了一声,如常的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戏谑,“你倒是能受得住我的。”
“啊?”话音刚落,辛伊懵懂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已然褪去了现代的装束,原本深棕的短发已长及腰间,黑亮如瀑,被同色的缎带利落地束成一束。白衣一袭没有过多的纹饰,是风动时的恣意清贵。于这云腾雾绕的地儿,再配上双万古不化的眉眼,那一点微弱的烟火光亮也就此藏入了难以触及的心底。
楚州还是那个楚州,十几万年如此,又岂是一朝一夕妄想能留下印记的,此生能与他有这样的缘法,已是造化。
正是黯然,她忽想起他方才的话,心下一惊,“唔···似乎有些不对劲。”
待细想回去瞬时红透了脸,她忿忿地咬着后槽牙暗道,“他这么大尊神君,此刻还顶着这么一张庄严肃穆的脸,如是这般无论地点,不分场合地开车,真的好吗?”
“你说什么?”
不想她方一张嘴,便招惹来了楚州的视线。
“没···没什么,我们不还有事吗?快走吧!”
换她攥着楚州一路快走,脑海中不自觉得闪过着乌七八糟的画面,“我大概还是头一个敢对神君拉拉扯扯的,况且还是身后的这尊···”
走出几步,她忽略手中的力道有些沉,迟疑着侧偏头偷瞄过去···
“哎···你干嘛?”
“抱你。”楚州一手仍由她牵着,另一手已腾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揽在她的腰侧,“过来。”
“我···不用···”
周围的目光重新汇聚,明目张胆,毫不遮掩。“我还是找个地洞钻了得了。”辛伊忙抽了抽手,却不想被楚州握得更紧了些,“君上,这样不大好吧?”她压地低了声,学着方才魔礼海的口吻。
“有什么不好的?”
眼瞅着楚州越贴越近,她也顾不上许多,忙后退了几步,结巴道,“别别···是我害羞···害羞还不成吗?”
楚州扫过她那张已如透熟西红柿似的脸蛋,嘴角不经意地勾起,手落下来覆过了她的掌心。
“走吧。”
“呼···这便算是放了我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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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没有晴雨,却有朝暮。
“楚州,你忙你的,我去转转。”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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