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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扶风(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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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霞帔,大红花桥,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婚宴的排场自是没得说,所至宾客更是非富即贵,就像是将朝堂搬来了新落成的江府之上。

夜深,人语渐低,这堂也拜了,盖头也揭了,且看二人又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么着也该成就当世的一段佳话了吧?

不然——

据说新郎官还未饮合卺酒便冷着脸地推门而出,在书房睡了整宿。

一时间,江沉不喜新婚妻子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九州皆知。

而裴苑冷自然就成了全天下嘲讽的对象。

朝堂传闻:江沉意中之人本就是谢家的小女,却迫于裴家在军界的权势,令他在朝堂之上临时改口。

江湖传闻:江沉意中之人仍是谢家的小女,却迫于谢家的门第之见,令他在朝堂之上临时改口。

坊间传闻:江沉意中之人其实···是那裴家大哥,太尉裴映声,却迫于世俗的眼光,令他在朝堂之上临时改口。

先不论这三个版本是否着调,总之,不管在哪个版本之中,裴苑冷的形象都是出奇的统一——炮灰。

这般的事情搁在其他女孩子身上,性子烈些的估摸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性子温婉些的也该是愁云惨淡惶惶不可终日。

可这个裴苑冷···心态真真是异于常人得好,自她一来,冷冷清清的院落便热闹了不少,江府一众老小瞅着她该吃吃该喝喝,竟不像个高门府邸出来的凤凰,反倒像是过惯了苦日子转而享上清福的麻雀儿。

“不过是不得丈夫的宠爱罢了,怎么的,日子还就不过了不成?”辛伊如是想。

“人常说“日久生情”,自个儿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急个什么劲儿?”裴苑冷如是想。

辛伊私心以为,这个裴苑冷的脾性果然与苏暖如出一辙。由此,她的心理活动,自己有这个自信,第一时间便能揣摩个七七八八的。

话说回来,江沉的态度才远没外界传闻地这般冷淡,辛伊曾见过他深夜前来,只为给她添些炉火,辛伊也曾见过天还未亮他脚步匆匆而来,只为替她掖一掖被角。至于冷脸出门啥的,江沉要是笑着推门而出那才叫恐怖呢···

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像极了闹了情绪的小情侣,明明彼此的感情很深,却还要在明面上装出形同陌路的样子。

楚州曾说,这一切都是做给那皇帝老儿看的。

开始辛伊不甚明白,到了后头也隐隐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至于是个什么她说不准确,但江沉和裴映声一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她只见江沉最近是越发忙了,出现在府上的时间也是越发得少。

而裴苑冷却是自顾自地过着小日子,兼职做好这府上的女主人,只是她的笑容渐少。

也是,连自个儿都察觉到了不寻常,她又怎么会毫不知情呢?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更是自己仰慕了十余年的心上人,这满腹的担忧只怕是水涨船高,再吹些风添些雨的,便就要掌不住了。

然而,一切都未朝着他们所料想的方向行进。

眼瞅着春去秋来,裴苑冷的日子过得稳当。若往大了看,风调雨顺,止戈散马,国泰民安的也是异乎寻常。

只是在那段时日里,每每提及风雨,辛伊总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诗句。现下瞧来恐怕是早了个几百年,人许浑还没来得及把诗给写出来,否则顿挫念来也颇是应了景的。

风雨这玩意儿果然是念叨不得的···

那夜便是下了好大的雨,一鼓作气地倾盆而下。敲打在瓦砾之上,砰砰乓乓。敲得她脑壳疼不说,还直打得裴苑冷心里头七上八下,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脚步声渐近,眼瞅着下一刻就要推门而入,那人却是顿了一下,似是刻意放缓了动作。彼时,被当做窗花贴在竹篾上的辛伊头个看着,那人便是一直以来冷脸相对的江沉。

今儿大风大雨的,他这个点儿过来,也仅是为了添些炉火?

她来不及多想,只听这头“吱呀”一声,又见那头的裴苑冷应声却是赶紧闭上了眼,将身子朝外侧卧,一本正经地装着睡。

江沉在外边站了会儿,直至散了周身寒气才进的内室,就冲着一点儿,辛伊觉着给他一百二十分都不怕他骄傲。

“嗒嗒···”他的步子混着雨声,却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

他走至床边站定,却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裴苑冷,那样的眼神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更像是在···告别?

辛伊着实觉着这点不大好,毕竟大半夜的,要不是床上那位装睡,真能吓死个人。

就在辛伊分神的当儿,只见江沉那双无波无澜的凤目忽有光芒隐现,他慢慢地伸出手去,将贴在裴苑冷脸上的碎发捋至耳后,轻缓的动作与那日的楚州一般无二,不过这份柔情之中参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当然这其余的情愫,当时的辛伊自是不会有所察觉,她只觉着眼前的场景美如画,跟演古装偶像剧似的,惹得她一时间入了迷,按捺不住的少女心扶摇直上嗓子眼,可惜了现在的纸片儿身子说不了话,更叫不出声儿。

“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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