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嘲的是你，讽是也是你（2 / 2）

只是黑衣人不知，此刻郑殷习并未歇息，而是安静躲在珠帘之后，隐忍不发地凝望着灯火挑成的一道身影。

“你终于现身了，我实在是等得着急。”明明灭灭的灯光下，郑殷习率先打破了沉默，冲着魅影似笑非笑地说道。

黑衣人听后心中大呼不妙，但她仍是沉默如石像般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等待郑殷习的出手。她知道，一旦他出手了，就势必会暴露他的弱点——普天之下，人人都有软肋。

不过郑殷习见魅影一动不动，倒也不恼，只是兀自说了下去：“你本该死去的。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或是说，你以为戒备森严如靖王府当真防不住区区一个你？”

“靖王殿下真是说笑了，在下不过也是伺机而动。”黑衣人的声音冷若寒霜。

“是吗？死到临头，还要同我争辩？不过——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不怕死的匹夫之勇了。”郑殷习玩味地说道，目露嘲讽之色。

“轲匹夫之勇，其事无足言，但即便如此，我等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谋反！”黑衣人的音量陡然抬高了几分，语气是一贯的不容置疑，与此同时，黑衣人的目光也愈发坚定起来。他明白，只要此夜刺杀郑殷习成功，必将惊动朝野，也会对如今大势已去的江湖武林产生前所未有的重大影响。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只是——‘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我难道已经到了这样举足轻重的地步吗？”郑殷习不怒反笑道，脸上满是邪贱之气。

然而只一瞬，黑衣人便突然忆起了过去曾对自己多有关照的师姐也是死在了郑殷习的党羽手中，于是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怒喝道：“郑殷习，真正的能人义士早已被你党迫害殆尽，可你却还妄图篡位，厚颜无耻至极！”

而郑殷习却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眼底也满是淡漠，他并不试图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做什么辩解，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放屁！”黑衣人怒斥道。

“我费尽心思才坐稳了现在的高位上，如果你是我啊，你便会明白什么是‘高处不胜寒’。换作是你，坐在靖王的位子上，我想你也会为了自保，指不定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来呢？是不是？呵呵。”

片刻的停顿后，郑殷习又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补充了一句：“居庙堂之高，治理天下事，靠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大势所需！”

黑衣人早料到郑殷习会是这般脾性，面上现出几分嫌恶，便不再同他多言，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机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而郑殷习闻言却只是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后，刚抽出袖中匕首的黑衣人顿时感到背后阴风四起，纵然这些年来黑衣人见过的异象只多不少，但此刻并不抱有十足把握的黑衣人不由打了个寒战，但待他缓缓转过身去，却是什么人也没有，一切如常，仿佛先前的诡谲之象不过是黑衣人的幻觉。

于是黑衣人不由得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奇怪，怎么就怕成这样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黑衣人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继续蹑手蹑脚地向前，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一道人影便猛地从黑衣人身边飞过，速度之快令黑衣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