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 2)
在漫长无边的刺激中,在湿润氤氲的视线里,黎深与他交睫相抵,十指紧扣;在一下一下的恍惚间,黎深朦胧舔舐了他眉梢处的黑痣。
仔细想,当真是与陈逾眉角十分相似的一颗。
黎深头疼得狠。
但愿这些都只是他的错觉,远泯灭在岁月里的青春,留在时光里的故人,与自己的轨迹早已迥乎不同,他们各自实现不同样的梦想,奔赴前程,娶妻生子事业有成,或开怀或困苦,不论如何,都能算作洒脱的生活着。
反观自己,不管怎么样似乎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如果晚上与他交媾的人真是陈逾,黎深也无法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至少,他能提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不至于最后落得太过狼狈。
但这种假设只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昨夜拥抱他的人眉目深情,黎深从未在陈逾的脸上见过这种温柔,床笫上的欢愉温情从来都像无根之花浮水之萍,若是有人妄想能因此够驻根长情,那就太过愚蠢了。
但黎深承认,昨晚他很快活。
甚至发泄得心神畅爽,一扫连日来压抑在心里的阴郁。
只是身体太吃不消。
这么多年晃过去,生活软硬兼行的教会了他权衡得失,他不再会一意孤行执拗不化,但心底仍然隐隐期望着有朝一日,还能撞死南墙,头破血流。
喀嚓一声,黎深远远听见开门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他疲惫的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茶叶蛋。
“吵醒你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歉意,反而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你要是还想赖床就先躺着,我把蛋剥给你,你张口慢点吃,别又噎着。”
黎深神色复杂的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千言万语化作口头上的闷声:“我还没洗漱。”
“你吃过再做也没什么大碍。”对方温柔揉弄着黎深的黑亮的头发,黎深别扭的转过头,听他又说道:“今天能休息一天,你不用太急。”
黎深依旧闷闷的回应他,大概清楚自己难得的假期是陈逾替自己争取来的,所以明面私面也不能对陈逾如此忸怩,这么想着,黎深抬起头,神色比心思更复杂的望着陈逾:“陈逾,很久不见。”
“挺多年了,同学会上也再没见过你。”陈逾坐在床头,拿起一颗茶叶蛋上手就准备剥开,黎深见他熟稔的模样不忍心打断,便敷衍着陈逾说道:“我好像没接到过通知。”
“钱晚当然不会通知你,当时我在医院复查又丢了手机。”陈逾边剥鸡蛋边笑,黎深望着他,窗外的阴雨打在落地窗前,面前经年旧交笑若灿阳:“况且我也有私心,正好你没去。”
“病得很严重?”黎深惊讶的问道,同窗多年,他却一星半点都不知道陈逾得病的事。
“你难道不觉得我变模样了吗?原来我可比现在胖很多。”见陈逾终于剥好茶叶蛋,黎深挪动身子靠近他,准备伸手接下那颗意义不凡的茶叶蛋,但出乎所料,他看见陈逾将白乎嫩滑的茶叶蛋歪成两半,像伺候老爷一样将它送到自己嘴边。
黎深怪不好意思,半天不肯松口,见状,陈逾便自己吃下一半,细嚼慢咽之后缓缓开口:“减肥是挺辛苦的,但也不能饿着,我帮你解决一半,你吃另一半。”
黎深眨巴眼望着陈逾,想他肯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为了给陈逾留面子,黎深张口吞下了那颗十分入味的茶叶蛋。
陈逾满意的看着黎深吞咽,笑容依旧:“多年不见,黎深你内向不少。”
黎深尴尬的笑着——多年未见,你话痨不少。
“谈谈你工作的事吧。”陈逾起身去帮黎深倒水,将杯子放置妥当后,陈逾复又坐在原地拉过黎深的手,严肃的说道:“你们起先谈的条件,都挺好说的,最近陆敏和他的女友有部新戏,你经纪人挺想让你去饰演男配角,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但话还是要说清楚。”陈逾顿了顿,他望向黎深时抓紧了对方的手:“男配角人设讨喜,觊觎这个角色的人也很多,潘远的意思是至少能让你去跟着陆敏锤炼提升演技,虽然你经纪人心是好的,但是这次陆敏会要这个戏也是有心思在里头,他想借机名正言顺的公布自己的恋情先发制人,霸占好资源却未必肯出力,你如果要进修演技他已经不能算作前辈了。”
“一个剧组心思都不在,我觉得你一人也难挑大纲。”陈逾目光灼灼的望着黎深,眉目依旧存着笑意:“有的东西望着是肥肉,可未必有人吃得消。”
黎深缄默听着,见陈逾稍有停顿,便贴心的端起陈逾送来的水杯递给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逾接水喝过,又揉了把黎深的头发:“当然我也并非阻止你,只是希望你想清楚,这个配角就算不是你,也会是你们公司的人,当初我是这么允诺的。”
“也就是说这部剧从开拍就会一直有话题度?”黎深动身下床,他不顾坐在床角的陈逾径自走向洗漱台,望着镜子中疲态的自己:“又会各路炮指?”
“这个是肯定的。”陈逾无奈的笑笑:“向来大红随大黑,此间变数又多,我怕你再熬不住了。”
“昨晚你脆弱得直说心里不好过,从前你本那样无忧那样让人心悸。”不知何时陈逾转到黎深身后,张开双手从背后揽他入怀:“我想替你排遣痛苦。”
黎深楞楞的被陈逾抱住,心下五味杂陈,他抬眼望向镜子里抱作一团的两个人,眼底更复杂。“从很多年前开始,你就一直在我的心里。”陈逾闷闷的窝在黎深的肩窝里,声音塞涩:“毕业之后,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之后我清楚,我很早就喜欢你了,黎深。”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