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所以郑寒哲，”许言书挫败地把菜单扔到郑寒哲面前，赌气似的朝郑寒哲皱眉头。“你到底要吃什么啊？”

郑寒哲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无视了许言书的控诉。

其实他本来想找个理由打发掉许言书的，但是看着从眼眶里砸地上的前台助理有点儿心律不齐，可能自己再不跟许言书走出办公室，这姑娘得有生命危险。

许言书也不知道在哪儿挑了家餐馆，从公司出门直走再拐两个角就到了。郑寒哲有些嫌弃地盯着许言书毫不在意地坐上门口那张油腻腻的凳子，拉着他赶紧坐下。生理心理都有些绝望的郑寒哲只能抽了几张纸胡乱擦了一把凳子上的油渍，认命地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时候还顺便抬头看了一眼这家店纸糊的名字。

——沙县小吃。

郑寒哲：“……”

敢情眼前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十八线满大街晃悠，穿个普通商场里卖的白衬衣，牛仔裤估计也是网上买的，还在店里直接把口罩给摘了，压根儿就不怕路人撞见认出来。

真的，就差穿个拖鞋上街了。

“郑寒哲你发什么愣啊，”许言书拿着筷子在郑寒哲眼前晃了两下，“你吃什么啊，你要是不说我就让老板做两份瘦肉粥了。”

“……我都可以。”郑寒哲实在不想在这儿多呆，只想赶紧解决完晚饭便回家，“你今天怎么不在家？不是没有行程吗？”

许言书忙着盯菜单上还有什么可以点的，敷衍地应了一声：“是啊，所以下午在家呆着无聊就跑去公司的练舞室练了会儿舞——老板要两份瘦肉粥加一笼蒸饺！”

在窗口忙着包饺子的老板哑着沿海地区的口音乐呵呵：“知道啦！两份瘦肉粥一笼蒸饺嘞——”

郑寒哲听了皱了皱眉：“我不吃这么多。”

“谁说给你吃的，”许言书把菜单放在一边，一本正经地看着郑寒哲，“今天练舞练了好几个小时，还跟他们……算了，反正我现在快饿死了，吃多少都行。”

郑寒哲还是没捋平自己的眉心。

他们？

就那个破组合剩下那三个人？

难忘今宵三人组？

他只记得这个了。

不过没等他分出心思多想，老板便端着两碗粥和一笼蒸饺上桌了。许言书也没什么低落的情绪，那一亩三分地的心思全留给眼前的瘦肉粥和蒸饺了。

许言书确确实实没撒谎，在郑寒哲还在纠结要不要用塑料勺和眼前的粥时，他已经喝完了一碗粥、正在啃第五个蒸饺，顺便觊觎了一下郑寒哲碗里满满当当的瘦肉。

“你吃好慢啊，”许言书飞快地咽下最后一个蒸饺，将罪恶的筷子伸向了郑寒哲没怎么动的瘦肉，“要不我——”

郑寒哲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挡到一边：“滚。”

“哦。”自讨没趣的许言书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饱嗝，一抬头就对上郑寒哲有点儿复杂的神色，反倒开始不好意思地揪着自己的刘海解释，“我都说了我太饿了……反正这里也很少有人来，没人能认得出我。”

“你经常来这儿？”郑寒哲喝了一口粥。

还挺香。

“对啊，”许言书点点头，“以前只要心情不好我就来这家店吃东西，反正公司离这儿也近……好像离你家公司也挺近的，你下次要是懒得吃饭都可以来这儿的，老板都跟我很熟。”

“……”郑寒哲无语了一会儿，“我还不至于穷到来这儿吃。”

“好像也是……”刚吃完饭的许言书看上去有点儿愣，反应会慢半拍，眼里似乎也被店里燥热的温度蒸上一层雾，仿佛铺开一层安静平和的海水。他托着腮，靠在桌上呆呆地盯着郑寒哲，突然笑了一下，“我也觉得除了我硬拉着你来，你也不会愿意到这种地方来吃。”

郑寒哲捏着勺子的手一顿，心里一跳：“那你平时都是一个人来的？”

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许言书乖乖地点了点头：“是啊。”

“没有朋友陪着你吗？”郑寒哲不动声色地看了许言书一眼，带着私心问了一句：“你们组合……我记得还有三个人。”

“他们仨啊……”许言书似乎笑了一声，但是听上去没有平时笑声那样随心所欲，“他们应该不太喜欢我，所以都是我一个人来的。”

然后他又瞄了一眼郑寒哲，小声地笑起来：“你好像挺懂我们组合的。”

“……随便一搜都能知道，”根本没百度过的郑寒哲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况且你妈妈也和我说过一点儿。”

他发现自己在许言书面前……根本没停过撒谎这个技能。

“这样啊，”许言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疑有他，还继续问了下去：“那你来看过我们演唱会吗？”

郑寒哲差点儿被茶呛了一口：“……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那天在舞台上跳舞的许言书……应该没看到就坐在第一排的他。

“也是，你应该也不会去看这种无聊的演唱会。”许言书玩着手里的牙签，熟练地在指尖转着圈，一会儿又一脸贼兮兮地把身子往前靠了靠，乐呵呵地盯着郑寒哲，“那你知道我们组合名怎么来的吗？”

郑寒哲还真不知道。

他连组合名都忘了。

那一天被周元拉去演唱会，刚开场就是四个人上台的组合介绍，对着麦吼得郑寒哲以为台上的人下一秒就要开唱青藏高原，连周元在旁边兴致极高地和他补充介绍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听太清楚。

但尴尬的是，就连台上靠吼出来的组合介绍，郑寒哲也没记住。

于是郑寒哲假装认真倾听的模样，沉默地等着许言书给他补充知识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许言书反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里似乎还露出了一点戏谑的笑意，“三个Omega和一个Beta的组合，最后起了一个叫‘Bloood’的名字，看上去还跟热血青年沾点儿边。”

郑寒哲开始严重怀疑周元公司经纪人的策划能力。

于是人美心不善的郑寒哲一针见血：“……你们经纪人是不是小学学英语的时候是口吃？”

许言书笑得差点儿把摇摇晃晃的“沙县小吃”牌匾给震下来。

但是笑归笑，许言书确确实实组合里最异类的那一个。

不是会吸引Alpha、业务能力极强的Omega，也不是从身体机能上就很优越、具有压迫性的Alpha，他在别人眼里，顶多就是长得帅一点、跳舞比其他人好一点的普通Beta而已。

虽然他是个靠打抑制剂的假Beta。

因此许言书在组合里几乎可有可无。

代言资源永远比其他三个人差，身上淡淡的Beta信息素味道根本不足以勾起金主的兴趣；影视剧资源就更不用说了，其他三个人起码都捞到过男二男三当当，攒了不小的粉丝数，而许言书还只能停留在演一些玛丽苏剧里叫不上号的角色。

而在其他三个人的粉丝排列组合撕个昏天暗地的时候，许言书的粉丝永远岁月静好沉默度世。

因为他的粉丝数也根本排不上号，还没等撕呢，基本就被团灭了。

说白了，许言书就是个凑人头的。打开微博翻一翻可怜巴巴的粉丝数，百分之八十都是买的僵尸粉。

还是许言书自己出钱买的。

真的，连黑粉都没有。

因为黑粉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

其他三个Omega队友虽然也不算太火，但因为攀了周元这根高枝儿，怎么说也是时不时能在热搜上勉强占个位吸吸粉的。因此他们仨自然是抱成了团，齐刷刷地孤立许言书一个。

不过许言书倒是没多大感觉，照样吃吃喝喝睡睡，没多大志向，就连动点手段爬一爬周元的床这个想法也是直接掐死在了娘胎里，没有一点想红的干劲儿。

所以剩下三个人怎么也想不通许言书怎么一点儿都不和他们争资源，不温不火地当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却能干干净净地在娱乐圈里混，好像什么脏事儿都碰不到他。

怎么可以有人不在乎数据！不在乎资源！不在乎走红！

这就算了，他居然还能坚挺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

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饭饱思淫/欲吃饱没事干的三个人在同时接到一档生活综艺的通告时，动了山路十八弯的歪心思。

他们决定看看许言书到底能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