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帕米尔》（1 / 2）

除夕。

方佑一早起来把猪蹄炖上，又煮了两碗水饺，等高明从外面跑步回来时，屋里已经香味四溢。

高明一边脱了衣服准备去冲澡，一边徒手捏起个饺子放进嘴里。

“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方佑被夸得飘飘欲仙，虽然只是煮个饺子，但高明的任何夸奖都分量十足。

蛋蛋今天额外得到一份小零嘴，果子钻进屋里来蹭暖气，方佑也多给了它几颗松子充做新年红包。

“有个好消息。”高明从浴室出来，精壮的身体反着光。方佑觉得自己要瞎了。

“什么？”他边问边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

“《帕米尔》新的投资到位了。”

“哇！”方佑惊喜地叫出声来。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喜讯，高明说着，自己也止不住勾起嘴角。但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这个新投资方跟朴风关系很好，正好这几天朴风有要全面复出的意思……”

此前的丑闻一出，加上大金主安邦不再给予支持，朴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十年下来在圈子里积累的人脉和资源足以让他有咸鱼翻身的资本。

方佑一听后话就紧张起来：“他们不会又要来抢吧……”

高明没有过硬的后台，一届影帝，还老是被人抢饭碗，想想也是挺心酸的。

“没那么惨，毕竟袁导喜欢我嘛。现在是说我跟他公平竞争，两个人都去试一试戏再做决定。”

“投资方会同意吗？不会到时候导演要选你，他们就来个撤资啥的……”方佑心里不安。

高明伸手在方佑脸颊上捏了把：“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两人一起钻进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袁导很强硬的，不然真投资方说了算的话，我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高明用熟练的手法把莴笋切片。

“那万一《帕米尔》拿不到了怎么办？”

“就再等等看吧……实在不行……降低点要求来。”高明叹了口气，“这个戏我都琢磨那么久了，要真比不过朴风，被抢去也怪不了别人。”

方佑心里难受。高明多珍惜多期待《帕米尔》他是看在眼里的，刚接到这个本子时那么激动欣喜，再接着就是这几个月的低迷期，从原先当红影帝的状态到现在这样忐忑找戏拍的窘境，心理落差太大了。

“别想了，大过年的，明年的工作明年再说。”高明安慰方佑。

方佑看他总是带着看影帝的滤镜，但高明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头衔都是假的，真实的只有市场反馈和随之而来的新工作机会。

“再说，我觉得我其实比以前幸福多了，”高明笑着看方佑，“有你陪着我。”

高影帝跟小助理说情话向来是不要钱似的乱射击，方佑一下就红了脸。

-

几天后，朴风和高明一起试戏。

袁导选了一段主角阿南在边境上和边防战士以及从尼泊尔入境的朝圣者的对话。这段戏里，不仅有用不同语言说出的台词，还有一段“走山路”的情节，要在平地上表现出踏雪爬山的吃力感来。

这算是给高明开了小灶。

朴风到底拿到剧本的时间短，在语言和这种特殊情境下的表达张力上比不过练了很久的高明。

试戏现场，导演、监制和投资方代表，以及几位帕米尔高原上的当地人演员坐成一排，让朴风和高明各自表演，随后他们投票决定更偏向于谁。

方佑等在外头，心中一边紧张，一边安慰自己高明赢面比朴风大得多。

街边都是光秃秃的树杈，冬景肃杀，日光也没什么温度。

方佑透过窗户愣愣地看着这些枝丫出神，他想了许多事，想到自己煎熬的那些年，想到跟高明戏剧性的重逢，想到暧昧的心情和最终说开了在一起时的狂喜，想到高明在剧组、在镜头前、在颁奖礼上……

试戏的房间隔音不算特别好，方佑和朴风的助理一起等在门口，听到里面争执起来。

也不能算吵架，主要是袁如渠导演的大嗓门比较有存在感。

“高明的长相比来就更像欧洲人的长相，更符合主角塔吉克族的身份，他又学了伊朗语，又把剧本吃得很透了，我不懂你们非要给自己增加成本是什么意思？”

那位投资方代表也恼了：“你这个态度完全不打算好好商量，那我们随时可以撤资！”

袁导一点不为所动：“我接受你们投资的时候是说好了演员按我定的来，谈好后你们又想换掉我的人，是你们出尔反尔没有契约精神！那我退一步了，试戏嘛，公平点，对吧？什么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高明明显比朴风好一大截！你眼瞎吗？”

“那是他练的时间比朴风多！”

“那我又没逼着他练，这本子差点都拍不出来了，高明连个没影的本子都练这么细致，不也是他的业务能力的体现吗？朴风拿到今天试戏这段也3天了，学一点点伊朗语怎么了？就算标白字也可以吧？他一点不会说，怪我？”

方佑听里头越吵越火热，皱着眉头用眼角余光看朴风的助理。

这位助理他先前见过，在机场候机室里头。当初两位影帝都是意气风发，谁也瞧不起谁，今天却都蹲在这儿，挤破头要抢这打翻身仗的一出好戏。

也算是某种微妙的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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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最终还是归了高明。

投资方没能借此塞朴风进来气得要命，却也看得出这部片子的前景，还是默默接受了高明主演的事实，照着预算掏钱。

有了资金，进组时间也很快敲定下来。

“袁导太刚了！”高明刷着微博，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