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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初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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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连绵,办公桌临着窗户,无数雨点子从玻璃上划滑过,玻璃蒙上一层雾,外面阴沉沉的,颜色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天晴的错觉。

郑祈走进来时,顾衾安站在办公桌里侧的窗边。听见身后传来的开门声响,他抬手凑到唇边仰头长吸最后一口烟,缭绕烟雾与外面暗沉的天色把他的情绪尽数遮掩。窗户半敞,窗户推开半扇,冷风夹雨正挤着缝进来。

萧冷拂尽,房里嗅不到什么烟味,几乎明净,但是郑祈看到顾衾安手边,放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歪歪折折的烟头。

郑祈跟随顾衾安左右,他清楚地知道顾衾安是个多么自律的老板。交际圈子,谈公谈私,或利或乐,其中难免出现一些有乌烟瘴气的场合,声色犬马之中不少人邀着顾衾安一起,可是诱惑再大,别说碰,顾衾安落都不落一眼,不该沾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去沾。

支撑融域那么磅礴的产业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为最高领导人,他的任何一项决策都关系牵扯到无数,如果说没有一丁点压力,从来没有过焦头烂额的时候,那是只能是神仙,不是人。顾衾安也有需要排遣的时候,偶有,而且在那极少的次数里,郑祈也不见他放肆到什么程度,也就只是多几杯酒、,几支烟而已。

顾衾安是一位很成功的领导人,虽然年轻,但是手腕铁硬得的骇人,无论何时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可以说他是很多人瞻仰并为之努力的方向。

只不过孔榕经常在他们面前讽刺他,一针见血,嘲弄得的半点情面不留:“别的把顾衾安想得的多了不起,他就是没被憋坏过,等哪天你们看看,什么律已,都是狗屁。呵,他哪像是个讲道理的人。”

就在郑祈对着那烟灰缸出神时,顾衾安已经伸手碾灭长烟,没回身,嗓音是过烟后的沙哑:“查得的怎么样?”

郑祈很快回过神,开口回答:“我们把近半年所有在公安处申请查看城市监控的人全部调查了一遍,他们的个人资料、,查看监控的日期,还有所查看的内容,诸逐项进行了筛选。”

今天刚把人从宴阁带回别墅安置好,顾衾安立马吩咐郑祈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偌大的城市,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监控摄像头下的每天每个小时都在不停发生意外,盗窃、纠纷、交通事故……,一旦需要还原事件,就需要调取监控回放,监控档案室的申请记录堆积如山,可想而知要想查出那个人要做多少的工作。

郑祈看得出顾衾安这回要动真格,一分钟不敢耽误,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过滤了上千条信息。

顾衾安问:“结果呢?”

顿了一下,郑祈抬起头,对顾衾安说:“没有一个人符合条件,全部被筛选出去了。”

意思就是没有人去调取过言倦收到的照片里的那段监控记录。

事实摆在这里,这几张照片就是从城市监控里的截下来的,而唯一能以正当手段查到城市监控的方法就是向相关部门递交申请,然后从档案室调取,而这样做就一定能查到资料。

如果这样都查不到的话,除非是……

“查不到的记录吗呢?”搁在窗台上的手,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叩着,“有走正门的光明正大的查不到,那些从旁钻狗洞的,查了吗?”

郑祈跟着顾衾安也有三四年了,虽然还没历练到上一任的程度,但是这点周密的心思还是有的,更何况上一次他已经失过一次职,不能再有第二次,如顾衾安所说的,他们探查的过程中查到了一环有异常:“负责人说档案室的电脑从去年年底开始,频繁地遭受网络恶意攻击,我们拿到了所有攻击信息交给技术人员。最后,我们从中查到一条极其隐蔽的入侵指令,指令翻看了监控储存中的……”

“四年前的桥南巷。”顾衾安说。

郑祈如是点头,他顿了一下后,定定问:“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事情查到这里,其实已经分明,言倦家世清清白白,来往不是学术界就艺术界,更何况言倦还是一个学生,来往打交道的也是学生,他的关系网里不存在这么阴险复杂的人,他身边唯一复杂的就是顾衾安。

当年顾衾安实在不慎大意,被他们狠狠算计了一回,只不过好运是他能得意的资本之一,顾衾安的判断是对的,那样窘迫的困境下,他就连倒下也倒对了地方。

四个月杳无音讯,顾衾安却在他们最为得意猖狂的时候重新出现,亲眼看见他们脸上的欣喜笑容在看见他后霎时僵硬冻结。错愕、惊慌、无措,脸上千样好看颜色,真叫人不由拍手称个好。

到底称他们一声长辈,没做得太过分,看在情面上顾衾安主动退了一步,不过顾衾安让出这一步,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管住自己的脚,让它安安分分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毕竟也有志气的,不甘心和一只蝼蚁一样,苟且在别人手底下过活。

郑祈心知肚明,再查下去已经不是想查究竟是谁,毕竟事情查到这里分明,再查下去就是纯看顾衾安计不计较。

顾衾安说:“快过年了,我收到这么用心的一份大礼,总得回一份回去,查清楚,别到时候说我空口白凭冤枉人。”

……………………

郑祈出去后,顾衾安还站在窗边,整个书房悄无声息。

身后的办公桌上,灯影下躺着几张皱巴巴的照片,被撕得粉碎,在等待言倦转醒的几个小时里,顾衾安派人从老宅子里取了过来,然后坐在这张办公桌前,耐心地拈着碎片一张一张粘凑回来,哪怕重新拼凑,照片上仍然布满黏合的痕迹,支离破碎。

一室暖气被袭进来的风吹了干净,他却不觉冷一样站在萧索的寒意的当口。吹拂良久,可最终仍然别无他法,结在心口的郁躁也没和那几缕轻轻飘飘的烟雾一样随意就被吹散。

冷风中站了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再动作,只见他伸手拾起旁边的烟盒,竟是又要继续抽。

打火机在黑夜里点亮,垂下眼眸,低头凑火。

“嘶——”

猩红点亮,烟丝燃烧。

侧身倚在窗边,长烟在指尖明灭闪烁,仰着头,白色的烟雾自唇边叹出,目光透过层层雨雾放远,再放远,最后凝在别墅外在雨夜中正亮着的路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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