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你怎么知道我来？”

后头但见肩挺背直，哪知梅净玄正走着路打瞌睡，步子倒是慢悠悠的稳当，眼睑却要阖在了一块儿，闻言他的头微微一顿，眨眨眼努力恢复一点精神，疲倦地柔声道：“鲤鱼一路击水，我听见了声音。”

……闹出这么大动静，得折腾得多欢。李素暗自磨了磨牙，又凑过去问：“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儿？伤怎么处理的？”

梅净玄垂眼看路，仍带一点睡意缓缓答道：“垂山秘境予我庇护，这里生灵充沛，生气补尘躯、灵气养鄞鄂，好生休养，便无事了。”

李素还记得这一趟是来做流氓的，自然而然便就揽臂去环他的腰，没骨头似的贴着人肩低低吐气：“那就好，我可担心死你啦。”

梅净玄身形微微一僵，不大自在地偏过头看他，但还是忍耐下来，顿步生怕叫他摇灭了灯笼，小心地稳住手臂才展眉道：“我在这里，便没有大碍，让你费心了。”

他的眉色偏淡，若水墨晕开的远山，眉棱平缓，两弯新月照下眸潭尤其温柔，说话缓声慢气，娓娓而言时，总似带着抚慰人心的妙力，任某一身逆骨支楞，两句下来也能顺得服帖。

李素向来是软硬不吃的主，却不觉在此折戟，莫名其妙地便被捋顺了毛。对方寻常自然的态度叫他心下奇妙又舒坦，他将大半重量压在梅净玄匀亭的肩上，坏心眼地凭人撑着自个儿走，却是忽觉这山中真静，静得叫人安定，而积攒几日的那股子戾气竟无知无觉地尽数消化腹中，连同作妖的心思，一并跟着偃旗息鼓。

山路是乱石铺的，不留心便要脚滑，李素早年没少爬过深山野林，全不在意，蹭着步子还能拿出一双眼东张西望。群山绵延，夜色中不得边际，他有心道一句这可真是个妙处，好探探秘境的底儿，未及开口，却是先听闻了同行者叫夜色捂得低柔的嗓音。

“我们到了。更深露重，西堂先歇息罢，待到明早，玄再行招待。”

李素饶有兴趣地定目而视，这深山之中，竟藏着一座不大的竹舍，雅致清幽，恍若洞外仙源。

“李素。”他笑嘻嘻地说，“别那么生疏嘛，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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