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李素一头栽到他肩膀上，闷闷答道：“他告诉我，垂山秘境惟有每年的上元日可容出入，因此子时之前必得离开，不然可就得等到来年了。”

“诓你呢，那他怎么进去的？”

“他们梅家人来去自如呗！”

“那更离谱，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大秘境认主。灵山有识，从于仙人。你们这些肉骨凡胎，就算是人圣梅公也没那面子。”

“嘶……再杠我折你钓竿啊？那地方挺玄乎，他进去的时候以血请路，谁知道他们梅家与秘境定过什么咒约。”李素埋着头锤他一记。

云无两不动如山，一双鸳鸯眼专注望向钓竿垂落的那汪绿玉似的温潭，闲笑着谑道：“所以呢？只能待一天，你还由着他带你看风景，可别告诉我今日西堂大人爱江山不爱美人。”

肩膀上乱蓬的脑袋沉默了片刻，终于微微抬起，挨着他的耳朵低声道：“我有个想法。那里面灵气虽然充沛，却惧怕伥鬼的阴煞，撑破算一个人间福地……哎，你说当年梅公发济世愿——发的是什么？”

云无两拧着眉瞥过一眼，慢慢说道：“当年地龙翻身，蜀中群山崩倾，万民失所，梅公放弃飞升请得神仙降世，移三山开平原，予流民安身耕作……等等，那三山——”

“托起人间山峰，使其悬顶通天，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得如此神通？”

水潭旁暖雾蒸蒸，几株细草或为此误以春至，探头探脑地发了一层绒绿，又叫一只闲不下的手尽数揪秃。那两句话口气随意至极，云无两却是瞳眸微瞠，他侧过未盲的眼，见人一转方才低语深沉，竟又开始吊儿郎当地玩土，忽然急道：“你……”

李素没让他说完，他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垫着后脑仰躺在青石上，咬着草茎含混地笑道：“所以我说，那地方玄乎得很，咱慢慢来嘛。”

云无两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终于别过头去不再吭声。然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不再多费口舌之际，仰头数云者却又突兀启口。

“无两，你说那梅家……”

“嗯？”

云无两懒得搭理他，只自鼻孔哼出一声，然而这次是真的没了回话，他忍不住转头以目光催促，才发现李素那厮为堵他可算起了个大早，这会儿躺得舒服，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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