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紫宫印。尊主要拿到紫宫印打开小洞天，你不知道么？他与大泽鬼族交易，借了鬼兵对付风崖宫。”

李素自然不会不知，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发发牢骚，然而惟一的友人并不承情，态度冷硬得硌人，他忽然觉得搭在人肩上那条胳膊正有些不自在地发痒，叫他想要缩回手来。

李素有时会忘了，门主强迫云无两加入长乐门时是有自己一份儿的，二人性格算是相投，却始终不曾心无芥蒂地勾肩搭背。

他所见过的人里，有的恨他杀戮、有的惧他凶名，能全无隔阂，视他为寻常的，惟有……

李素眼底一片阴冷泥泞，云无两的冷淡已叫他不快，面上却仍是笑嘻嘻的。他想起梅净玄，心中阴霾始才稍散，又忍不住挂了满口。

“紫宫印更头痛！头一回我以为那玩意儿应是镇在垂山里，结果走遍了山头都没寻到异样。上次又想拿它诈上一诈，那梅净玄死人一个，半点儿反应都没……嘿，说起来，他给我装了一筐垂山的果子，哇甜得很……”

云无两忽然侧过头来，截口道：“自打你回来，咱们见过七面，你提了他七回，单是果子我就听了三遍，你自己没觉得么？”

他的盲眼也似射出犀利目光，直能剖进人心里一样，云无两性情淡泊，这般刻薄言语太稀罕，李素吓一跳，以为是烦到了人，睁着眼跟他对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云无两的眉缓缓拧成一团，他似乎想提一提嘴角，却没提起来，只能携着不知是自嘲还是迁怒的怪异语调冷笑：“他什么也没教你，他养你只当养一把刀。”

一句话来得没头没脑，李素当即横眉：“无两，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无两忽然顿住步子，未束的发散下来遮住表情，半晌沉默后只听他长长吐出口气，低声道，“看在这几年交情的份儿上，老李，我劝你一句，别再往里陷了。”

这句更莫名，我陷什么？李素想，与梅净玄的相交他全然站在主动一方，那把瘦骨头他一捏就碎，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表情不以为然，云无两瞥一眼他腰上那块已经大半褪为脂白的玉佩，终于叹道：“别忘了你要干什么……他究竟待你如何，也不要想得太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灭了梅家的又不是我，他不……”

“他不在意？你觉得他不在意？你以为杀他全家的不是长乐门你就不是帮凶？……梅净玄不是傻子，你趁人之危，逼他辱他惦记他的紫宫印，还指望他死心塌地，在拿全家性命换来的大秘境里巴巴等着每年跟你鹊桥相会？”

他面上有隐忍的痛色，或觉出语气激烈太过，他顿了一顿，才平静又残忍地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心安理得……还没明白吗？他也是恨你的。”

这番话直白太过，云无两喘着气冷冷看他，李素却对那终于袒露的厌恶全似不察，有一瞬他只能听到最后一句话在脑海中撞出空荡的回音，他奇怪地想，冬天不是过去了？

冬天不是过去了？为什么我还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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