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好好好，我这就讲，您别激动。”李笙抖开了剧本，一目十行地看：“妹妹，你是哪个角色？”

这下班主任更生气了：“你看看一个倾城的圣女让你演得人都记不住！”

“……”

剧团由班主任一手组建，主要是想给学生们磨炼的机会，联系一次登台是要求情贴钱的，一番苦心实在不想让吊儿郎当的学生糟蹋。

剧本是一个学生写的，名字叫《强欢》，讲了一个圣女在人间浸染情/欲的故事，说白了就是一出狗血八点档，她绝望于堕落，想要洗尽哀乐，重归神明身边，却被王子锁住筋骨。最难的一幕是王子勾勒着她的脸颊，露出一个阴沉可怕的微笑：“我的女孩，欢迎来到人间。”

李笙把这句话都快说吐了，周柔露还是一根莫得感情的木头。饶是李笙也只得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而班主任更是早就拂袖，喝闷酒去了。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没事，你已经进步了很多了。”李笙违心地道，“加油，到时候感情肯定就出来了。”

周柔露是个文静的女孩，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混熟了应该是个俏皮的姑娘。李笙见过她现代装的样子，挺漂亮的，单纯青涩，一套上戏服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是一个努力的女孩，早到晚退，兴许越是努力，越害怕结果吧。

李笙讲得口干舌燥，让她入戏的方法换了一个又一个，没太大有见效。但周柔露总是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便不忍心苛责。李笙没架子又好说话，毕竟也在台上认真混过，几天下来重返主场，游刃有余，几个同学都爱和她聊天。

学生们说着网络流行语，吐槽异想天开，很有意思，李笙被逗得前仰后合，又借花献佛去逗逗楚青。

楚青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消息回得很慢。李笙如同海面上的小浪，跟着小起伏。她有次按捺不住，直接拨通了电话，刚一后悔，楚青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

“怎么了？”还带着鼻音，迷糊得很。

李笙看了眼表，中午十二点五十，楚青会赖床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好玩，乐了出来：“你还没起啊。”

“嗯。”楚青一半意识还在梦里：“有事吗……”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李笙说着，突然提高音量：“记得吃饭！不然会胃病！”

楚青被吓得一激灵，醒全了，很无语。李笙听着那边窸窣的杂乱，估计楚青起床了，挂断电话之前，还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毛病啊……”

李笙捧着手机，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对着周柔露都能喜笑颜开发自肺腑地夸一句不错。笑够劲了之后，就自然而然空虚和失落下来，她有些茫然地想，之后呢？之后怎么办？

算了，快乐就这么一点，还是不去想了。

班主任把控场的活儿移交了大半，现在基本是李笙扯着嗓子满场吼，大喇叭拿手上，像是在和慕容云海宣战。

“王子保持不动！”李笙后退到了某一观众席上，放大拍照，然后小跑回来把手机递给王子：“你就是这个表情，你自己评价一下。”

几个人一起凑过来，然后狂笑：“好滑稽啊。”

“知道就好。你说你笑就笑，皱眉干嘛，跟表情包一样。”李笙说，“我不管你怎么演，只要你传达出‘身份高贵的我看上了圣女，我很愤怒她无视了我’的信息就行了。你现在再做个表情给我看看，别太突兀了啊。”

王子绷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打开了来捣乱的朋友。

和一群热忱的年轻小朋友待在一块充满了活力，让李笙忘记了许多负担。

火不火？红不红？怎么赚钱生活？别人怎么看我？

都无所谓。她抓住单一的执着，就是排好这段戏。最后一次彩排完和大家一一击掌，感觉自己豪气冲天，能够跟楚青的意气小白鸥一决雌雄——啊，应该都是雌的吧。

最大变量周小姑娘也步入正轨，不惊艳，但能入眼。李笙跟着大家走出去时，发现周柔露低头东张西望的，对上李笙的目光，还慌乱地瑟缩了一下。

……我这么恐怖吗。我挺平易近人的呀。李笙不解地想。转而又很惋惜，如果她愿意多问问我和老师就好了，挺上进一女孩，咋就不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