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6（2 / 2）

“你跟张仁认识吗？”

高禾那双无光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努力回想这个名字。最终又是一声无力的嗯。

李向北和陈明也赶到了海边，望着周彦可这边，没往前走，都整齐的现在不远处等命令。

周彦可皱了下眉，朝江文止看了一眼。“李海呢？认识吗？”周彦可放轻了声音问道。

高禾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了精光，仿佛刚才那个目光呆滞的病秧子不是她。

周彦可见她的反应，立刻又问了一次。“他跟你还有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他能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无耻的小人！”高禾突然激动起来，身体有些哆嗦，攥了攥拳头，此刻的她仿佛一个激进的正义的勇士，正控诉着自己受到的不公平。

“要不是他，我爸怎么会死？”前一秒还在愤怒，后一秒，她又变成了委屈的羔羊一般，闭了闭眼睛，两横泪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忽然又笑出声来，声音随着身体的哆嗦有些颤抖“啊哈哈哈……他就该死，他死的是在是太痛快了，怎么能一点罪都不受呢？”

“什么？”周彦可身子往前挪了两步，“你再说一次。”

高禾异常警觉的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身子向前倾了倾，“你别动！”

周彦可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又往后退了两步，“好，我不动，你……说吧。”

“张仁叔叔他，不小心掉海里了，呜……不是我干的，不是我……”高禾抹起眼泪，还没抹到两下，她就又笑起来。周彦可捏了捏眉心，朝后看去。

“重度的精神分裂加忧郁症……”江文止一直盯着周彦可，生怕他有什么事，却又不能过去，万一高禾狗急跳墙怎么办，毕竟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周彦可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皱着眉头看着高禾。

陈明站在江文止旁边，摇了摇头，感叹着一个大好青春的姑娘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你知道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周彦可蹙眉看着高禾的侧脸。

多好的少女，多好的青春气息，偏偏……哎！

高禾微微抬头，望向大海对面。

海风阵阵袭来，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岸上的人，浪花被海风击起。

高禾因为流着泪，有了些许鼻音，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传说，”她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迷失在深海之中的人，会去往归墟之国。”

没等周彦可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眼前的白影一个纵身跳进了海里。

“卧槽，”周彦可正欲跳进海里救人，就被拉住了胳膊，“你，”他抬眼看过去，对上了江文止被海风吹的微微发红的双眸。

“她不想让你救，”江文止开口，“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结局个屁！”周彦可此时有些激动，想要挣开江文止的手，那手却死死地抓住自己，若是他使劲挣开，江文止肯定会受伤，他咬了咬牙，“那可是条人命啊……”

见江文止还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对着后面傻愣着的陈明喊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救人啊！”周彦可喊的声音有些劈，轻咳了两声。

陈明回了回神，跑过去跳进了海里，海水很凉，刺过他的皮肤，冰凉着他的心脏。

过了一会儿，陈明将高禾抬到了岸上，已经没有呼吸了。

周彦可眼神暗淡，扫过江文止，让后来的干警将尸体抬走了。

周彦可随地坐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半天没有说话。

生气了？

江文止想。

他也坐了下来，垂眸扯了扯周彦可的衣角，语气平淡，“我不是不让你救人，其实，就算你救了她也没什么用……周彦可，你知道吗。我见过那么多人，有病的没病的，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救回来也没用的，真的。”

周彦可转头看他，又把头转了过去。

是啊，你说的对，可能真的没有用……我不是救世主，谁都不是，我们能救的，只有……不，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

海风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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